陽夫人從來沒有想過日子這麼快會走到盡頭,站在滿目狼藉的菡荷殿之中,皆是憔悴。
就在兩個時辰前,數十位太監奉著陛下口諭前來搜宮,他們當然是什麼都沒有搜到,因為那些不該出現的,都已經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了,例如,冷紅丸。
嗬嗬,沒有人知道冷紅丸是會通過雙修傳到對方體內的,所以冷紅丸不僅僅嫻夫人吃了,連同她也吃了,基本上獲得聖寵的體內都有。所以即便秦始皇如何小心,即便秦始皇在紫霞殿全部安插著自己的人,妍夫人也根本不可能懷有身孕,因為,秦始皇不行,雖然他和正常男人一樣,可是,冷紅丸的藥效,秦始皇的身上必定有。
而現在陽夫人的身邊,就僅僅隻剩下了她十七歲兒子的胡亥。
“陛下駕到。”
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那抹玄色衣服已經進入視線,陽夫人淡然下跪:“臣妾參見陛下,恭祝陛下洪福齊天。”
秦始皇屏退了眾人,坐在主位之上,並未叫陽夫人平身,而是淡淡的問道:“當日行刺之時,為何不躲。”
陽夫人起先還不知所雲,不過稍瞬便想到了高漸離。
的確,當初的情況凶險萬分,人人皆避,就連妍夫人都癱軟在座榻上,就光陽夫人如同局外人一樣不知情況還是如行刺之前一般飲著酒。那般的寧靜,讓本是受驚的秦始皇疑惑。
“躲又如何,不躲又如何,臣妾離陛下這般遠,自是不可能像嫻夫人一般為陛下擋上一劍,若是那刺客目標是臣妾,臣妾一沒有武功傍身,二沒有人會為臣妾奮不顧身,又怎能躲得掉。”
陽夫人不知道秦始皇是何時走的,隻知道當她獨自一人挑著燈芯時,妍夫人竟然翩然走進菡荷殿,那還是妍夫人第一次進。
聽聞腳步聲而抬頭的陽夫人看見拜訪的人是妍夫人時沒有絲毫的情緒,好似她隻是一個陌生的人罷了。
除了妍夫人,沒有人知道那個晚上,她們兩個究竟說了什麼。人人隻知道當妍夫人衝出菡荷殿的時候臉色慘白,而就在妍夫人衝出菡荷殿不久之時,滿天火光映紅了整個皇宮,刺耳癲狂的笑聲從菡荷殿之中傳來。
那是怎樣的一場大火啊,燒了整整四天,將菡荷殿燒的片甲不留,一池荷花皆成粉,連同陽夫人也隨著那些荷花一同化了。
而那恐怖的笑聲,則印在了每個人的心裏,每每午夜夢回之時冷汗淋漓。而妍夫人也是大驚之下暈了過去,因為禦醫說是隻是驚嚇過度休息一番便會好,所以秦始皇便處理著陽夫人的事。
其實也就那般簡單,菡荷殿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連陽夫人的衣冠塚都省了,但還是寫了一個牌位放在她姐姐的旁邊,在那個漆黑的皇陵之中,兩個人相伴。然後就是修葺菡荷殿,本是這樣想的,也是打算這樣做的,可是當秦始皇在菡荷殿之中站立許久之後,隻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就這麼放著吧。”便再無其他。
陽夫人的事就這麼結束了,徒留一個牌位和殘破的菡荷殿證明她曾經存在過。
不正常的氣氛在秦始皇和妍夫人的身邊流竄著,是自從陽夫人死後開始的。在以往,即便他們兩個人麵對麵坐上一天一句話都不說氣氛也不會這麼的古怪,因為秦始皇本就是個冷漠之人,妍夫人亦是不話多。可是,自那日後,充斥在兩個人周圍的古怪氛圍愈加濃烈,讓妍夫人越來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