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沒有話,她當然知道不遠處馬車裏那條發情的公狗是誰。
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林朝以斯文儒雅著稱於世,年紀輕輕就入了翰林,文采出眾,儀表堂堂,前途無量,在年輕儒生中地位很高,私下裏還有個林君子的名號。
若不是他自就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永安伯府的門檻恐怕要被踏破了。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個外表清風霽月的林君子,內裏卻是個再狂浪不過的好色之徒。
他偏愛風塵女子,因為隻有她們才能滿足他種種特殊的癖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也總有人願意陪他玩這些“遊戲”。
前世,薛琬從千機閣寫著林朝名字的抽屜中打開他比城牆還厚的“獵豔記錄”時,雙手都是顫抖的。
冊子裏詳盡地記錄著林朝的每一次“豔遇”,時間地點人物,甚至還寫下了每次的時長。
所以,薛琬一點都不吃驚會在這三更半夜的亂葬崗墳地看到他放縱的身影,聽到他野鴨一般的嘶嚎。
隻是林朝對於她而言,隻不過是前世一段不怎麼美好的回憶,她懶得費心去記有關他的任何東西,以至於一時沒有想到會在今夜以這樣的方式隔世重逢。
半晌,薛琬眯了眯眼,忽然笑著對花,“想要他死有什麼難的,但這樣可能會有點麻煩。花,我們來點有趣的!”
花氣憤到漲得通紅的臉在聽完姐的耳語之後慢慢恢複了平靜,她冷哼了一聲,“呸,他活該!”
永安伯世子林朝看著身下的女子潮紅迷亂的臉龐很是滿意,“叫得再大聲一點!我要這方圓十裏的孤魂野鬼都聽到你的叫聲!”
臨行前喝了一壺春釀酒,讓他此刻有些飄飄欲仙,他需要強烈的感官刺激以到達雲巔。
女子是春月樓新進的花魁,早就被老鴇調教成一朵解語花,自然是林朝想要什麼她就給什麼。
一時間,墳地裏到處都是高亢激揚的嬌喘聲,連鬼聽了都會臉紅心跳。
林朝奮力在女子身上衝擊著,極度的興奮讓他俊美的容顏變得扭曲猙獰,他挺身而起,正要長驅直入完成最後一擊,卻猛然看到兩邊的車簾都被呼嘯的風掀開了。
驚鴻一瞥間,他看到有個東西掛在了他馬車的車窗上。
那是個血淋淋的人頭。
枯草一般的長發耷拉在冒著血洞的脖子上,空洞洞的眼窩裏流著黑色的液體,紫青色的舌頭長長地垂了出來,上麵竟還密密麻麻爬著蟲蟻。
他胯下一軟,一泄如注。
饒是做慣了在荒郊野地做這些荒唐事,但真的有“鬼”出現在麵前時,林朝立刻就成了廢物一個。
他連褲子都還沒有來得及提上來,就慌不擇路想要逃跑,卻不巧撞到了另一邊的車窗,雙手貼在了一個冰涼涼濕漉漉的東西上麵。
林朝垂下頭,借著車上搖曳的燈火,看到了自己殷紅的手掌,伴著淡淡的血腥氣,像是地獄閻羅對他發出的請柬,讓人膽戰心驚、魂飛魄散。
他再也無法控製地尖叫起來,“鬼啊!”然後就重重地砸在了門板上,昏了過去。
倒還是那位花魁比他有些膽識,雖然也嚇得不輕,但好歹還能結結巴巴清楚話,“鬼……鬼大爺,奴家不是有心冒犯您的,人在江湖漂,奴家也不過隻是為了混口飯吃,還請……請鬼大爺放過奴家,以後……以後這種生意給再多的錢也不接了,奴家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