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天色不早了,七小姐早些安歇。”如月這才起身朝常百草屈身行了一禮,踩著碎步沿著陰暗的走廊離開。
常百草握緊了手裏的紙包,眸中掠過一絲無奈。
相比起做殺手時的幹脆利落,常百草真的很不屑做這種暗地裏放冷箭的勾當。
可鬱名迦說過的,“你身手了得,可是心智還不夠成熟。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刺客,還是一個懂得隱藏和心計的細作。”
如月顯然是鬱名迦手下很好的一個細作,潛伏在常家許多年,卻從未被發現過。也是對常家一點一滴的小事都了然於胸的明白人,更是鬱名迦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如今她就像是弦上之箭,不得不發。
兩天後,三姨娘的院子傳來了一陣騷動,常百芍回到屋子裏,臉上奇癢無比,一張麵若桃花的俏臉蛋,生生被抓出幾條血痕來,院子裏的侍女手腳並用,才在三姨娘的命令下,綁了常百芍的雙手,讓她再也抓不到自己的臉,以為可以就此保住,可是那張臉還是又紅又腫,而且癢的常百芍不堪忍受,半夜裏,仍舊能聽見常百芍的淒厲的叫喊聲。
身在太醫世家,三姨娘也不敢貿然去外麵請大夫來替常百芍醫治,偏偏今天常玉簫又在宮中值夜,到第二天早上,常玉簫才聞訊火速回到家裏,給常百芍診斷下藥。
常百芍過敏了!
按如月說的,這是一招連環計,因為常玉簫追查下來,導致常百芍過敏的源頭在常百靈衣裳的袖子裏。這三姨娘和二姨娘素來不和,當下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鬧得不可開交。常玉簫有心想等常百芍康複了再回皇宮,可眼下,隻能落跑了。
沒了主心骨,二姨娘方氏和三姨娘旁氏,隻好找來了大夫人孫氏,在大廳又是一陣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二姨娘想把自己和百靈從事件中擇出來,三姨娘想把罪責強加在對方身上,少不得唇槍舌戰了一番。
大夫人也很是頭疼。
五姨娘劉氏看著旁邊坐著的常百草,常百草隻是靜靜地坐著,看著,一言不發,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可劉氏就是有種直覺,這件事跟常百草一定有所聯係。那日,常百草回到院子裏,第一件事就是脫下身上的衣服,讓香蘭去洗掉了,那衣服穿上不過半個時辰。
常百草不得不佩服如月的心計,心裏也在慶幸,還好如月不是自己的敵人,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之前,她還原想著利用進宮見皇上,就把鬱名迦給的聖旨拿給他,坐實鬱名迦謀反之罪,可現在,她不得不重新估量這件事情,萬一弄得不好,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不說,常家也會滿門抄斬。
她對這些人雖然沒什麼感情,可常百草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娘親劉氏也因此而喪命。
鬱名迦,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常百草自然知道,此刻除了劉氏的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還有另外兩雙眼睛,是大夫人和大小姐。
她們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清亮的眸子裏暗藏凶狠。
仿佛潛意識裏也覺得常百芍過敏的事就是常百草做的,而把跟三姨娘爭理的‘罪魁禍首’二姨娘視若無睹。
常百草知道,她們都是聰明人。可苦於沒有證據,她們無可奈何罷了。
四小姐常百靈一直都在旁邊委屈的落淚,“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的袖子裏怎麼會有琉璃粉。”
“沒用的東西,別哭了!”二姨娘嗬斥了一聲,常百靈嚇得抬頭,哭得雙眼像核桃似的,又紅又腫,“回去有你好受。”
常百靈心中一驚,淚水又流了出來。
如果常百草猜的沒錯,常百靈袖子上的琉璃粉應該是如月弄上去的,她記得那日在涼亭中和常百葉他們說著話時,如月忽然跌跌撞撞的撞上了也準備到涼亭裏坐坐說話的常百靈,常百靈一時沒站穩,被如月撲倒在地上,為這事,如月還被罰了半天跪。
可是跪有什麼,她奸計得逞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為了鬱名迦,她這樣忠心保護自己全身而退,也是難得。
回到梅香園,一路上劉氏都是欲語還休的樣子,到最後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常百草進了房間,香蘭端了茶上來,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七小姐,你最近可要小心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