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錦添大婚,太後又賞賜張家不少東西,錦清也挑了兩幅上好的頭麵送給了吳媚兒,但因為懷了身孕不能前去觀禮,心裏不禁小小鬱悶一下。七月十六,明嘉興進京來迎娶大公主文蘭,皇太後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兒紅,給大公主踐行,錦清還是沒能去,隻叫映雪給大公主送了自製的兩瓶香水和一套金玉良緣出的寶石首飾。因為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產,所以她現在就成了皇宮裏的國寶,除了每日下午睡醒覺在永安宮裏轉轉,剩餘的時間就是躺在偏殿指揮幾個會木匠活的小太監給她沒出生的孩子做各種小玩具,什麼木頭汽車,什麼木頭火車,幾個小太監因為從沒見過這樣稀奇的東西,隻覺得太子妃更是了不起,連做的玩具都是讓人耳目一新。
過了幾日,楚銳來了,錦清笑道:“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楚銳道:“知道你要生了,不放心,坐也坐不住,就來了。”錦清道:“不如在東宮住下吧,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怕怕的。”楚銳道:“沒事,有我,你放心。”錦清露出個安心地笑來,說道:“錦禾也有身孕了,前幾日剛給我來的信。”楚銳問道:“他待錦禾還好吧?”錦清笑道:“挺好的。”兩人如老友一般,又說了不少的知心話,當晚,楚銳就在東宮的景炎居住了下來。
八月十五晚上,皇宮在慈寧宮舉行家宴,錦清由宋允暮扶著,挺著肚子去了慈寧宮,眾人正熱鬧著,錦清就覺得肚子有些痛,她勉強擠出來個微笑,對身邊的宋允暮道:“他想出來賞月。”宋允暮一時沒聽明白,問道:“誰想出來賞月?”錦清指指肚子,道:“他。”一句話,讓宋允暮慌張起來,忙抱起錦清,一路飛奔至永安殿,一邊跑一邊喊,傳禦醫來,叫穩婆準備好,慈寧宮跟著一陣慌亂。眾人哪還有心思過節,忙跟著去了東宮。到了東宮,宋允暮就大喊:“楚銳,楚銳,你出來,錦清要生了。”楚銳忙從景炎居出來,道:“還抱著幹什麼?快把她放到床上去。”宋允暮此時才定下神來。飛奔到了永安殿,把錦清放在床上。
這時候,太醫、穩婆、都到了永安殿。永安殿的丫鬟忙著燒水,進進出出,宋允暮隻在床邊守著錦清,楚銳給她把了脈,道:“脈象平穩有力,應該沒什麼大事。”說罷,就出去等著了。宋允暮看著錦清臉色有些蒼白,額上有些細細的汗珠沁出來,若不是手一陣鬆一陣緊的和睡著沒什麼區別,宋允暮問道:“清兒,疼麼?”這時,皇太後和皇後也來了,太後說道:“快喝些參湯,過會兒好有力氣。”皇後道:“允暮,你出去,爺們家沒有待在產房的。”宋允暮隻是拉著錦清的手不動,眾人隻好把宋允暮七手八腳的給抬了出去,此時的宋允暮站在窗外來回踱步,問道:“別人生孩子不是都喊叫麼?太子妃怎麼沒動靜?”小安子在一邊道:“回太子爺,奴才也不知道。”過了一會兒,隻聽見裏麵的穩婆喊:“太子妃,你再使點勁兒,就快好了。”然後,聽見太後的聲音,“楚師傅,你進來。”楚銳忙進去了。楚銳見到錦清的臉已是毫無血色,忙把脈,道:“氣息有些弱,人參片含嘴裏吊氣。”其中有個穩婆道:“奴婢來試試。”那穩婆伸進手去,道:“太子妃產道比常人窄,皇子頭還有些大,不太好生。可如果再生不下來,太子妃和小皇子都會有危險。”楚銳沒法子,從藥瓶裏拿出一粒藥丸來,道:“太後,此藥是天機宮秘藥,錦清若服下去,會用盡所有的力氣把孩子生下來,她的安危我就不能保證了。”太後轉過身去,道:“救一個,總比一個也就不了的強。”此時,錦清微弱的說道:“楚銳,給我藥。”楚銳咬牙把藥給錦清喂了下去,便出去了。宋允暮見他出來,問道:“錦清怎麼樣了?”楚銳歎了口氣,說了句,“聽天由命吧。”然後,就聽見傳來“哇”的一聲哭,接著是穩婆的聲音:“恭喜皇太後,恭喜皇後,恭喜太子妃,是位小皇子。”話剛落音,就聽見另一個穩婆的聲音,“太子妃大出血了。”宋允暮此時再也顧不得什麼,踢開門進去了,隻聞見滿屋子都是綠茶香味,那些宮女端著一盆一盆的血往外走,楚銳進來,為了她一粒止血的藥,雖然起了點效果,可是還是出血,宋允暮攥著錦清的手道:“清兒,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宋允暮,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楚銳給錦清用金針止住了血,可此時的錦清因為之前服用了那顆藥,現又大出血,緩緩睜開眼睛,道:“宋允暮,你好好疼咱們的孩子,我怕,是不行了。”說罷,昏死了過去。楚銳把了脈,道:“氣息微弱,拿雪蓮玉蟾丸來。”映雪忙把藥丸拿來,給她服下。楚銳歎了口氣,道:“如果三天之後醒不過來,就隻能跟我回天機宮找我師傅進地宮了。”宋允暮強忍住心裏的悲痛與不舍,道:“送回天機宮就能有救麼?”楚銳歎了口氣,道:“進地宮是為了拿療傷聖果血菩提,隻是血菩提有時二十年結一顆,有時五十年結一顆,有時幾百年結一顆,天機宮裏從創建到現在也隻結過六顆,錦清回去之後,隻能放在地宮的冰棺裏,等著血菩提。”宋允暮道:“我陪她去。”楚銳歎了口氣,道:“地宮裏麵連我都進不去,隻有將天機宮的紫霞真氣練到九層之上的,才進的去。”宋允暮頓時癱坐在椅子上,道:“這麼說,如果清兒這三天醒不來,我就有可能再也見不了她了。”楚銳拍拍她的肩膀道:“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