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籜草送去洵州已有多日,親眼見那蘇公子的眼疾被治愈,婉清揚這才安心地回了榣山,掏出那麵小銅鏡將此事告知了瓊玉。
瓊玉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就差沒再叫婉清揚一聲親娘以示感激了。
婉清揚樂滋滋地收了銅鏡,大師兄趕巧也上了主峰。
莫然打量著婉清揚,心事重重,說什麼這也是他親手植種了七百年的薔薇,可是這薔薇總讓師尊受難,課業又不知上進,每日插科打諢,也不曉得師尊為什麼非認定她是可塑之才?
“大師兄,你,你盯著我幹什麼?”婉清揚總覺得莫然的眼神在戳她脊梁骨,涼颼颼的。
莫然尷尬地咳了兩聲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再過些日子,師尊就要回來了,此次師尊受劫,身子骨必定虛弱不少,你且要悉心照拂,平日裏不要忘了做些補身子的飯菜。”
婉清揚用力的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詢問師父為何會受火刑之時,莫然又搶了話頭。
“還有,你須得細心留意下在西峰留住了多日的三殿下,也不知他習不習慣我們的飯菜,你且上點心,切莫怠慢了。”莫然一本正經,沒注意到某人已經怔在原地。
“鳳冉,在西峰?”婉清揚大驚。
“什麼鳳冉,叫三殿下!”莫然板起臉來,“三殿下送來鳳凰之羽後便未回天界,你難道不知?”
婉清揚動了動唇,卻不知說什麼,垂下頭去。
溫瑜,也在榣山--
“說也奇怪,三殿下何時與搖風師弟關係如此要好?”莫然全然沒有注意到婉清揚的怪異之處,自言自語著。
婉清揚猛地抬起頭望著莫然,“他們,他們關係怎樣要好了?”
“三殿下留在西峰同搖風師弟同吃同住,難道還不算好?”
“同吃同住?”
“嗯,這幾日我見過他們一起練劍、對弈,對了,聽說三殿下還特意從天界帶了梧桐露與搖風師弟共飲,這也是羨煞我也--”
不等莫然感概完,婉清揚已經神色慌張地跑下了主峰。
“欸?你去哪?”莫然在原地頓覺自己受了冷落,進而不滿地對著空無一物的院子數落起來,從他為了一株薔薇而日夜操勞開始……
而婉清揚滿腦袋隻想著鳳冉同溯搖風--
搖風師兄是喜歡著溫瑜的吧--
為何,鳳冉會同搖風師兄一起練劍,一起飲酒?
莫不是,鳳冉其實是喜歡男人的?可當年的溫瑜,明明喜歡女人--
她愈想愈亂,也忘了騰雲,一步步向西峰走去。
西峰臨湖,此湖名為刹落湖。春季顯綠,夏季偏藍,秋季轉紅,冬季結成白冰。
此時,正好是一湖秋水映藍天,點點易碎。
湖邊的楓葉紅了一片又一片,層層疊疊,猶如張揚在風中的婆娑紅紗,又似那煙炎張天的戰場神跡,鮮紅耀眼。
作為西峰的大弟子,溯搖風的居所臨湖而建,獨居。
此時,湖邊的石桌上還擺放著一盤已經完結的棋,一盞梧桐露猶剩幾滴。
鳳冉趴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溯搖風手中摩挲著一顆黑色棋子,望了一眼桌上的人,不露痕跡地牽動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