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說的越來越小,說到後頭幾乎就不可聞,一張臉蛋也是在那一句媚姐之後唰地通紅。
周信心神一蕩,這一聲媚姐的意思,壓根就無需多想了,他偷偷地看了看吏曉媚的神色,卻發現這一個比自己年紀大許多的女人竟是從耳根紅到了脖子處。
額。吏咳咳,媚姐,那我們現在就出去?
嗯。一聲媚姐之下,吏曉媚小女子神態更是顯露無疑,頭都快碰著那高聳的胸脯了。
讓一旁的周信暗中咽了一大口口水,心裏大呼,妖精,妖精。
十一月的京都城裏,照樣還是熱鬧非凡,絲毫看不出深秋的蕭索已然來臨。
各式各樣的食品在小販的賣力吆喝之下,越發能勾引起人的吞食欲望。
周信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從南大街走到了北大街,擁擠的路人絲毫沒有發現出身旁的這兩人有著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到了最後,快走到北大門的時候,周信終於忍不住了:“媚姐,咱們再走,可就要出京都城了。”
啊?哦。吏曉媚像是一直在想著什麼事情,聽到周信提醒,驀地抬頭一看,才發現北大城門已然到了自己的身前,也不知道她的臉是一直紅著的還是剛才又紅了。
媚姐,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周信想了個折中的辦法,總是這麼走來走去,未免太過無聊了些,他寧肯跑回去,在小竹林裏頭摟著納蘭聽上一小曲更顯得自在。
這般曖昧的氣氛,著實有些讓人覺得窒息。
唉,看來我還是玩不了曖昧。嗯,曖昧是一種境界!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著,其實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男的也好女的也罷,一雙眼睛總是互相偷偷瞄著對方,偶爾不經意地目光碰到一起,像是做了賊一般地馬上移開,然後就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膜。可周信現在是一點也不覺得,他和吏曉媚之間隻隔著一道膜,要真的隻有一道膜,他想,他會很不介意地用手指直接捅破。
唔,到了,媚姐,七玫香就在前頭了。
周信收起了心中某些齷齪的想法,一表正經地提醒。
嗯。吏曉媚輕聲一哼,抬起頭來看著七玫香的那塊招牌,怔怔地有些出神。
抱歉,二位,今兒小店客滿,實在是對不住了。兩人還沒進門,小二卻是主動弓著腰迎了上來。
客滿?周信朝著店鋪內打量了一眼,隨即便皺起眉:“什麼客滿?我一眼看過去為何裏麵空空如也?”
被周信這麼一拆穿,小二訕訕一笑,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而是左顧右盼地打量了下才湊到周信二人身前悄聲說道:“兩位,實在是抱歉,今天大皇子包了場。”
大皇子包場?
周信臉色頓時就變得古怪起來,這麼久未曾和大皇子直接撞麵了,他可沒有把大皇子對他的殺意給忘記,怎麼說,仇是要找回來才行。
他沒注意到的是,一旁的吏曉媚臉色也是變得頗為奇怪,竟然有一絲絲不屑在她的臉上出現!
嗬嗬,大皇子包場那就更好。你進去替我通報一聲,就說他的朋友要來吃個便飯,還得讓他行個方便才是。
周信揮了揮手,示意還在一旁傻愣著的小二趕緊進去。
店小二估計是沒有料到,這隨便來兩個人竟然都是大皇子的朋友,他背上驚起一身冷汗,暗道僥幸,還好剛才沒有失禮等等。
你認識吏恩,大皇子?吏曉媚有些好奇,又有些若有所思。
周信撇了撇嘴:“嗬嗬,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架也打過風頭也爭過。”
打過架?吏曉媚有些意外。
對,打過架,而且還是大大地架,嗬嗬嗬。周信聳了聳肩,眸子裏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狠芒。
兩人剛扯了沒幾句,小二屁顛屁顛地從裏麵跑了出來,他後麵卻是跟著一人,一個周信最熟悉的人,莊凡!
數月不見的莊凡竟是在這裏出現,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手腕處,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整隻右手幾乎就像是一條裝飾品般,晃蕩在那顯得無比的淒涼。
莊凡!周信眼角一縮,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昔日的死對頭竟然會在這裏出現。
周信!看到周信的第一眼,莊凡的身子就止不住地顫抖了幾下。不是他在怕,也不是他心裏還有著陰影,還是滔天的仇恨從他的骨子裏頭發了出來。
兩個人相對無言久久不語,一個是淡然的神色,一個是仇恨的眼光,兩人之間的空氣就仿佛凝滯了一般,順帶著讓得一旁的店小二都止不住地覺得渾身冒著寒氣,一個哆嗦下竟是不敢再說一個字。
周信,怎麼了?吏曉媚發覺到了一絲絲異常,不禁關切的出聲問道。
周信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裝作沒事人一樣:“怎麼,你家主子不歡迎我進去?”
他這一句話,無疑又是無形中刺了莊凡的一刀,壓根就是傷口之上再補上一刀。
當然歡迎!這個四個字,像是從莊凡嘴裏硬生生地憋出來一般,四個字一說完,他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而那股從骨子發出來的恨意更是滔天駭浪起來。
這般恨意周信直接無視了,或許半年前,他還會慎重的考慮下要不要先示弱,可如今,兩個莊凡加起來也不是他一隻手的對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講的就是這個道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周信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莊凡,心裏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希望這悲劇的娃娃能明白這個道理。
身旁跟著吏曉媚,兩人並排著走了進去,而莊凡卻是一臉陰沉地跟在後頭,唯一完好著的左手早已是青筋暴起,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就在這後麵一爪子把周信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七玫香的一樓,不出意料的果然是空空如也。凡是來包場的,凡是上得了台麵的人物,都喜歡上二樓,二樓不太高不要恐寒,剛好居高臨下地可以看著來往人等,很是別有一番滋味。
對這些人物的心裏想法,周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曾經的那一世,他無數次揣摩過這樣的思想,他也無數次幻想過某一天要站在一個眾人膜拜的高度,哪怕高處再如何寒冷!
可這一世,當他已然快小小的接近於這個層次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還是一個平凡的人,並沒有因為什麼而改變,或者在別人的眼裏他不是這樣,但是在他自己的心中,他就是一個凡人。
旁側的吏曉媚可不會知道,這短短的幾步間,她身旁的小男人會想了這麼多,想到了如此高深的問題。估計,這些問題,她也不會太懂,所以,她幹脆裝成了一個小女人緊挨在周信身旁。
哈哈,周信,想不到是你來了,你。姑!
大皇子一臉笑意地看著周信迎了上來,可在他說到後頭的時候,習慣性地他把目光便落在了周信身旁的吏曉媚身上,整個人頓時一震,眼眸內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意識的想要稱呼,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馬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