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少年長身玉立氣質清冽,清亮的眸透過水榭,一舉一動難掩天生的貴氣。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遠遠的望向被劍氣死死禁錮住的清聆,俊逸的麵容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倒不如剛才看的真切,簡簡單單幾個字,不帶絲毫感情,聲音中的疏離就算是最不識趣的人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那種並不是刻意的針對,反而是由骨子裏透出的厭惡。
厭惡什麼呢?
詭異的氣氛橫亙在二人之間,少年見清聆不答,也不著惱,眼裏似乎本就沒有這個人般,無趣的端坐在桌案,兩手起伏著擺弄。
祁清聆憑借極好的眼力,那少年,似乎是在下棋?
自己對弈?
見此情形,清聆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剛剛那位才拜下的師傅,居然此刻就這麼直接不見了人影,望了望遠處獨自博弈的男子,看來今日是不能做些什麼了,隻能指望那位對弈完畢後還能想起自己來。
既然如此,清聆幹脆直接閉上雙眼,用神識將周圍環境仔細打量,盡可能的讓自己適應此處環境來。
好在這裏的靈氣雖比不上青丘與中天濃鬱純粹,但大體生活仍然是相似的,倒是為自己的行動省了不少的麻煩。
時間一刻刻的過去,眼前這個少年卻仍然兀自下棋。
祁清聆靜靜而立,也是一陣苦笑,自己此時一副失去大部分法力,打也不能打,扛也不能扛,怎麼看都是弱的不行的凡人樣子,想來堂堂青丘的帝姬,居然也有此刻的窩囊樣子,不知道青丘那一堆狐狸見了,是不是會笑掉大牙。
搖搖頭,將荒謬的假設拋出腦外。眸光也變得幽暗起來。
看來不管在什麼地方,強者總是擁有更多的話語權,甚至是生殺大權呢。
商辛,謝謝你教會了我這一課。
那麼,便強大起來,清聆驀地睜開一雙澄如秋水的明眸,麵容滿是堅定之色。
集中精神,屏息凝氣。
祁清聆嚐試著通過商幸布下的封印溝通自身殘存的靈力來。
先前墨翟既然已經發現商幸那留在我體內的封印,卻仍然將我收在門下,不管他所求為何,眼下在這漂湘峰倒也不用像先前一樣畏首畏尾忌憚顯露出自己的靈氣來,現下倒還是要感謝那少年卻給了自己一個獨處衝破封印的機會。
她自然不信墨翟會那麼輕易的離開,他要躲在看,自己便讓他看的明白!
一股強烈的氣息爆發出來,以清聆為中心驟然刮起了凜冽寒風,風刀回旋,朝著男子先前施下的劍氣衝撞而去,瞬間便將身上束縛衝破開來,劍氣衝破阻礙後,仍然遊刃有餘,多餘的緊緊環繞在祁清聆身側,忠實的護衛。望著周身的靈氣,雖然還未完全突破封印,但起碼自保之力已然有了。
“咦?”正在左右手開工,激烈博弈中的少年,終於是放下了手中棋子,薄薄卻緊抿的唇,在此時微微張開。
原本沉寂如暗夜的眸自,燦若寒星,猛地站立開來,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風暴的起點。
原本明媚的天色,此時卻黑沉沉的像是夜拉開了幕布,近在咫尺的雷電粗暴地撕開了簾幕……
少女周身的樹枝在她逸出的寒氣下紛紛凝結成冰霜。
天地以這一小片方圓為中心,紛紛揚揚落下的白色,層積在地麵,卻又轉瞬消融。
這難道是雪?還是瓊花?
少年不敢置信的伸出雙手,感覺到白色的嚴寒,終於是確定。
雪!真的是雪!
不是世人近百年來,尋得的空有顏色卻半點雪的神韻也無的替代品,不是瓊花。
手上冰冰涼的觸感,真真實實的告訴著他。人間自百年之後,終於有雪再次降臨人間。
然而這雪,卻是明顯與麵前這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天地一片蒼蒼,紛揚鵝毛簌簌而下,少年挺秀高頎,站在那裏,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微微彎起了嘴角。
這場遊戲,獵人與獵物的身份愈發撲朔離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