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待他如兄弟,他視你亦如長兄,幾年生死交情,所以今天找你隻想討一句話,是否放他一馬?”秦哥目光炯炯,如一把利劍直透我心。文駿、文麗、曉峰、怡琴、朵朵,我們幾個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好幾年前,隻是彼時的秦哥還是今日的秦哥嗎?秦紅軍的孿生兄弟還知曉多少當年的故事?王慶渝特別囑咐不問過往,可感情之樹連著一段段的記憶,如果連根拔起,還有同樣的感情嗎?
我的身子不由往後一倒,未知他是否另有深意,顧不得許多了,趕緊道,“那是當然了。他才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我不想他有事。”
“那就好,我會隱去這一節,隻把姓喬的事向王慶渝上報,他給我的最後期限是明天。”秦哥提起那個熟悉的江大老同事卻無半分情感,“此事滋大,夠他喝一壺了,嘿嘿。”
是喬誌敏嗎?又是他在搞鬼?小馬又……我的腦子卻未轉過彎來,不明個中所以,“不知為何會牽涉小馬?”
秦哥頷首道,“唉,你那位小兄弟真是人小鬼大,出人意表,在你忙於應付台灣客中毒事件期間,多次光顧維多利亞,知道他跟誰在一起嗎?我看到一個姓郝,一個姓蔡。”
我雙目圓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吧,他跟郝姐不是已經分手了,蔡忠源差點還要了他的小命?我不明白。”
秦哥冷笑道,“所以我說人小鬼大,出人意表。你這個當哥哥的隻怕也沒他的能耐?早知道他有今天,那晚在大竹林河邊我就不該出手救他。”
我想起當初馬文駿尋死覓活的情景,那個女人竟讓他陷入情網而不能自拔嗎?卻沒留意他的後半段話,喟然道,“全亂了。你剛才說什麼河邊的?”
“沒什麼。”秦哥微微一笑,轉口道,“有時間你好好勸勸他,別那麼沒骨氣,好歹象個男人!”
我遲疑道,“耿直之人都是死腦筋,這個以後再說吧,小馬的事大哥還沒說完,他認識田中一雄嗎?”
秦哥摸出雪茄盒,遞給我一支,又粗又長的哈瓦那,叼在嘴裏好象兩個香港電影裏的黑幫一樣,他學著周潤發大哥的招牌姿勢,含著煙嘴道,“那個小日本自己喝多了亂說的,恰好被他聽到。此事小梅可以作證,恐怕你還得跟她談談,你們兩個關係要好些,公安麵前別說錯了話。”
我聽著越發糊塗,“後來怎麼又扯了姓喬的?他跟文駿並無往來呀!”
秦哥吹著煙頭的火星,“你記得當年江源期貨開戶頭的事了?至於二人怎麼接上頭的,喬誌敏散布消息又是出於何種目的,等王助理調查出來你自然會知道。快進去陪兄弟媳婦唱歌吧,小馬的事你放心。對了,前幾天我換了一輛寶馬,那輛藍鳥先給你用吧,下午我已讓人把它停到天地公寓車庫裏。別跟我客氣,怎麼說你也是公司的董事,這是車鑰匙,拿著。”
那晚一直鬧到天亮,回到家中我倆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我把文駿已回來上班的消息告訴了朱越,暗示是否該把天地公寓物歸原主。
不料她撅起小嘴,向蹲在馬桶上的我喊道,“我不管,反正我再不想搬回那個破巷子裏去。”然後用力帶上衛生間的門。
自從搬到天地公寓後,朱越整個人都變了,往日同甘共苦,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已被華服錦衣的富貴生活所替代。按說兩個人加起來每月上萬的工資,再加上維多利亞的一份額外薪水,我們存錢的速度應該加速才是,可日漸充實的大衣櫃在提醒我,除了按計劃存下的新房裝修錢,我們的財富並未增長。
長期霸占別人的屋子似乎不厚道,雖然我對文駿有恩,可用金錢來交換情義的事我林啟東還做不到心安理得。她還夢想著有一天我能開車接送上下班呢!人心不足!
金錢至上的社會,五星級酒店向來是上流人士享受生活之所,員工們天天忍受著眩目的刺激,還要強迫壓抑可憐的消費衝動,攀比心理,太難了。一旦有機會走出拮據的生活圈層,變本加厲卻不會讓人意外。
人的本性會變嗎?或者本性從來如此,隻是一直被華麗的外表掩飾?
每回說起家庭財政問題,朱越時常掛在口中的話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還拋頭露麵掙一份工資呢,沒讓你一個人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