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二合一(完)(1 / 3)

石匠的話其實很無道理,古人最重春節,這個節日,無論是遠販的商戶,還是在外的遊子,都要趕回家去與家人團圓,是他自己不肯回家,選擇了孤單,但是卻怨這些曾經來勸他歸家的人不肯留下陪他。

鎮國公很冤枉,因為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而放棄另一個兒子,那裏不但有他的另一個兒子,還有他的妻子,鎮國公府才是他的家。至於白家姐妹,那就更冤枉了,她們有什麼立場陪在石匠身邊過新年呢?

也就一個巴月,因為穿越者的身份,在看石匠時,分外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卻意外贏得了石匠的心。

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遇到了正確的人,做了一件正確的事,這也許就是叫做——緣份。

石匠也許從來沒有在人前一下子說過這麼話,讓白家三姐妹皆無言以對。事以至此,又能如何,她們不可能逼石匠娶了自家姐妹,若是逼迫能有用,又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麵出現。

白二小姐始終記得,初見沐家大郎時,正值春濃,郊外青草殷殷,柳絲長垂,她與母親站在翻倒的馬車邊,焦急哭泣,因跚了腳,寸步難行,彼時,沐家大郎駕車經過,少年多情,不忍見弱女垂淚,於是邀上馬車。

情,便悄悄在她心間萌了芽。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棄,不能羞。

誰家少年這般靦腆多情?誰家少年這般溫潤如玉?誰家少年讓她這般牽腸掛肚?

於是她刻意遺下羅帕在車中,便想求再見檀郎一麵。不多日,那少年果然登門拜訪,送還羅帕。一來二去,郎情妾意,她暗示少年上門提親,卻哪料得,少年怔愣半晌後,托言父親不允,從此不再來。那時,她方知少年家世不凡,卻不知自己隻是單相思一場,為表其誌至死不渝,她一怒削發。

少年聞訊再來,淚湧如泉,方告知她,非是父親不允,實是視她如妹,求她還俗,願與她結為兄妹,一世關照於她。

她不信,不信少年對她無情,不信那些溫言軟語皆出於兄妹之情。

直到如今,她方才夢醒,一生所盼,竟隻是空。

白二小姐淚已哭盡,擦盡,目光在石匠麵上掃過,眼前人一臉大胡子,哪有記憶中的少年那般靦腆多情,一身鼓鼓的肌肉,哪還有記憶中那引人心醉的煥然風采。石匠,隻是石匠,不是她心中那溫潤如玉的少年。

“竟是我錯了……”白二小姐突然笑了起來,一如少女時的羞澀,卻又多了幾分超脫,“大姐,三妹,我們走罷。”

白大小姐和白三小姐皆愕然望她。

“二妹,你……怎麼了?”白大小姐擔憂問道。

“我很好……從不曾這樣好過……”白二小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吟道,“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壟頭雲,歸來偶過桃花下,春在枝頭已十分。這首禪詩我早年聽聞時,不解其中真意,如今一朝頓悟,已能成佛矣……”

吟罷,她也不理會兩個姐妹,雙掌合什,對著石匠和巴月一拜,便徑自走了。

“二妹……二妹……”

白大小姐無法,妹妹表現反常,唯恐要出什麼事,隻得趕緊追了過去。

院中隻剩下白三小姐,她恨恨盯了石匠一眼,罵道:“無情無義的男人……”

後麵還有的話,她沒能罵出口,白二小姐都走了,她就沒了指責石匠的立場,恨恨地跺跺腳,也走了。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三小姐,咱們的合夥的買賣,還算數不?”

女人最是記恨,鬧了這麼一場,估計她跟白家的生意,就要泡湯了。想到這裏,巴月也恨恨瞪了石匠一眼,都說女人是禍水,這男人也有成為禍水的時候,偏偏還是個大胡子禍水。

石匠極其無辜地回視她。

“算!”

白三小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聽得出怒氣難抑,但是那一個字卻也斬釘截鐵。

巴月頓時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道:“難得……我雖瞧三小姐不順眼,但是這次卻真是佩服她了……”

私是私,公是公,一個女人能做到不被情緒所左右,實在是難得了,換做巴月自己,她還真不肯定繼續合作下去。難怪白家的生意能做得這麼大,而邵家卻……隻看邵九和白三小姐兩個人對待私事和公事的態度,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牆上兩堆“草”躲躲閃閃地翻過了牆頭。

巴月一眼瞥見,輕哼一聲,扭頭臉假裝沒看見,等鎮國公腳踏實地站穩了,她才拉拉石匠,把嘴一呶。

鎮國公咳了一聲,挺直腰板,裝出一副國公爺的氣派,等著兒子和準兒媳婦來行禮,可惜眼圈兒有些發紅,壞了他的威嚴形象。算命先生在他後麵探頭探腦,悄悄衝巴月豎大拇指,收回巴月的白眼一個。

“爹……”石匠又拎起那大包小包的禮品,一股腦兒堆到鎮國公麵前,傻嗬嗬道,“這都是月兒孝敬您的。”

鎮國公老臉一紅,任是誰都能猜到,這是巴月給他的賠罪禮,不好多說什麼,趕緊讓算命先生把東西都搬裏去,然後才捋捋胡子,一臉正經道:“讓林娘子破費了,往後都是一家人,不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