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絲絲竟然是被缺月叫起床的。
那個闖了禍害她腦門上開窟窿的小娃娃一臉想纏上來又不敢的站在床邊,懦懦道:“絲絲~弄弄要起床……”
缺月淡淡道:“少主吩咐過,今日你還是要同小少爺一起去練功。”
虐待童工……她才休息了一天而已!絲絲無奈的起身,看看旁邊的缺月,隻靜靜站在那裏擺明伺候小公子是絲絲的工作,她不會動手。絲絲隻好自己動手把小娃娃抱到床上,開始替他穿衣服。
於是今天小娃娃的衣服依然歪七扭八,發髻依然亂七八糟。
今天不是雙日,花園裏等在那裏的人果然不是風殘月。很好,她今天也不想看見他。
絲絲走過去,那少年一身黑衣,氣質冷冽,不正是跟在笑無情身邊的少年?
“絲絲?”他輕聲問,顯然已經從別人那裏聽過她的名字。見絲絲點頭,便略略禮道:“寒水月。”
這個人……說話有夠簡練。
絲絲的頭又隱隱的痛,她一向不太喜歡跟這種嚴肅類型的男孩子打交道。
就連身旁的小娃娃見了寒水月,也是乖乖低著頭,被他周身冷冷的氣質所懾。
寒水月麵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們兩人歪歪扭扭的衣著,微微蹙眉,忽而拉過絲絲,替她整了整衣服,又拆開發髻略略歸攏。
絲絲一愕的功夫,他已經利落的整理完絲絲,又拉過小娃娃,一邊動手一邊低聲說:“好好看。”
待明白這句話是對她說,絲絲愣愣的“哦”了一聲,看著他替小娃娃整發髻,看著看著,眼睛就不自覺的向他臉上飄去。——真的是很意外,她還以為這個一直冷冷的少年一定很難親近……看著他依然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如玉如雕,目光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少說話,多做事……這種居家必備的模範老公標準男生已經不多見了。
整理完小娃娃的容裝,一抬頭迎上絲絲“評審員”似的目光,些許疑惑。絲絲忙收回視線,他也不追究,隻問:“看懂了?”
咦?隻看了前半截,那後半截……光顧著看他了。絲絲搖搖頭,便聽他道:“……慢慢來。”想來是把她當成個什麼都不會作的大小姐,也不想為難她。又看看她頭上的紗布,略略思索,“今天你先在一旁看,不必練了。”
絲絲抬頭,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寒水月卻已經去教導小娃娃,根本沒有看她。
於是絲絲不客氣的在昨天害她血濺當場的石桌旁坐下來,看著寒水月指導小娃娃練功。沒有小教鞭,他隻負手一站,冷冷的一張臉就讓小娃娃乖乖聽話不敢造次。絲絲暗暗偷笑,這個冷麵少年恐怕根本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冷。
她正悠然的翹著二郎腿,哼著小調,支起下巴看小娃娃練功——難怪小娃娃被笑無情那麼又打又踹都屁事兒沒有,原來也是個小高手。此時卻見著遠遠的薄霧中走來一人,嫋嫋如仙,卻透著股妖異,除了那出水白蓮還會有誰?
不情不願的把屁股從石凳上拔起來,寒水月也已經停下教導,微微垂首而立。小娃娃一扭頭,甜甜一聲“爹爹——”又撲了過去——寒水月似早已預見,伸手拎住他的衣領,小娃娃手腳亂劃抅不著地,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小爹爹從麵前幽雅走過,瞥了一眼絲絲,視線在她腦門上的傷處略略停留,便在石桌旁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