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是個普通的北方四線城市，作為資源型城市，這些年開始逐漸轉型大搞旅遊產業。
淩晨一點多，一小區內的景觀公園裏，兩個老頭子坐在石桌旁邊，正借著路燈的光線下象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坐在旁邊，縮著脖子玩手機。
大部分樹木落光了葉子，呈現蕭索衰敗之態，麵積不大的小水池裏立著幾塊靈璧石，水麵飄著一些枯葉和碎冰。
冷風嗖嗖如刀子剮在臉上，年輕人把絨線帽使勁往下拽，對一位留著山羊胡的老人說：“師傅，咱回去吧。流星有什麼好看的，大冬天的誰還在外麵吹冷風。”
山羊胡老人名叫陶古行，大半輩子都在z市中心商業街擺攤批命算卦看風水。年輕人是他的小徒弟陳明亮，與他對弈的是能算上半個同行的李中，兩位老人同住一個小區內。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吃不得一點苦。”陶古行對李中說。
李中沒說話，沉著地盯著棋盤，把馬跳到了對方的車附近。
黛黑色天空中浮著幾絲薄雲，一鉤彎月掛在南方。金星在月亮上方閃著毫不遜色的明亮白光。靠近月亮下方特別近的地方，則是稍顯暗淡的木星，古稱歲星。
李中抬頭看了一眼，嘀咕道：“歲星在角，天下大病。”
“你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我看離角宿還有點遠，不過月亮倒是快犯進皇帝座了。”
“更不是個好兆頭。”
陳明亮聽到二老的談話，也仰著脖子往天上看，問：“皇帝座在哪呢，我就看見個小熊星座，還有金牛座，師傅，我師哥正好就是金牛座的，典型的摳門……”
“這講得都是什麼歪門邪道，出去不要說是我陶古行教出來的，我丟不起這個人。”陶古行嫌棄地說。
“師傅這可是新趨勢，星座算命，小姑娘都信這個。”
陶古行看看手腕上的表，然後抬頭望向東北方向的夜空。
陳明亮雖然不知道會看見什麼，但也跟著昂起了頭。
枯等幾分鍾後，已經覺得脖子發酸的陳明亮正打算問陶古行，一道白色的光芒猝然劃過夜空，穿過他所認出的大熊座，而後不等消失在地平線，先被附近的高樓擋住了視線。
“師傅，真有流星。”正說著，又有幾顆更加明亮的沿著相似的軌跡在眼前一閃而過。
陳明亮舉著手機錄像，耳邊是陶古行和李中的聲音。
“彗星出梗河，入太微，先經北鬥，再絡紫薇，犯天棓。”
“月行與火同宿，彗孛惡氣之所生，而填星又犯了左角。”
“不是個好兆頭。”
“肯定有憂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