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斜月冷掛,我坐在桌前,涼風拂過我的頭發,微微蕩在臉龐。“落茉,今天的雞烤焦了。”我抬起頭,默默地吐出一句大煞風景的話。
“是,小姐。”落茉臉上砸下三根黑線,“以後我會注意的。”
我麵無表情,“你若下次還這樣的話,我就把你關起來,一個月不讓你見武延。”
落茉滿臉通紅,嬌嗔道,“小姐就是不讓我見武延又有什麼關係了,難到我還稀罕麼?”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當真不稀罕麼?”
她一怒,伸手要來打我,“當然不稀罕了,小姐你開什麼玩笑?”
我往旁邊一躲,長歎一聲,“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武延可是天天記掛著你啊!”
落茉看著我,將信將疑,“小姐,你不要在胡扯了!”
我強忍住笑,反問道,“你怎知他沒有記掛著你,啊,是了,你們每天在一起,他也不用記掛著你啊。”
落茉說不過我,一甩袖子,“小姐,你好好休息,落茉先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暗歎啊暗歎,都怨我,以前告訴她不用理會我小姐的身份,結果現在竟能叫一個小丫鬟在我麵前甩袖離去。哎,失策啊失策。(好吧,我喜歡用疊字成語,因為我的詞彙太少了)
接著,在四周無人之際,我吹滅了蠟燭,看是翻箱倒櫃,終於在我床底找到了一到白色的夜行衣。
這白衣也做得精致,衣袖全用白紗縫製,層層重疊,真是薄如蟬翼,下擺上用銀線繡了一隻九天而舞的鳳凰,傾盡風華。兩眼漆黑如墨,近看才知,是用兩塊小巧玲瓏的黑寶石鑲嵌而成。
我換上這身夜行衣,心中默默的數著日期,初一,十五。今日,應是初一了吧。
從床下,我又拿出一張白紗,蒙住麵目。咳咳,我可不是怕別人,是怕別人看見我這絕世容貌嚇得呆了(落:你這不還是怕別人?)。
我搖身飛出窗框,足尖在窗台上輕輕一點(踢倒了我在窗台上的茉莉花,花花啊,我對不起你),借著這份力,我悄無聲息的落到房簷上。
不敢有太多耽擱,所以即使是我因為剛才吹熄了蠟燭而沒能欣賞我換上了這夜行衣的絕世容顏而萬分遺憾,我還是腳下不停,趁著夜色,翩翩向城郊走去。
我是在開千音宮獨門的輕功“踏水蓮步”如一隻白蝴蝶般飛出京城。
不對!剛走到一半,我就發現今日似乎有一點不同,到底是哪裏不同,我可也說不上來。
我停下腳步,駐足靜立了片刻,猛然發現了一件讓我抓狂的事——我被跟蹤了!
啊啊啊啊!想我堂堂千音宮宮主,什麼時候被人跟蹤過?不行,這等奇恥大辱,我楚暮雪何時受過,須得將此人滅口才是。
我微微一笑,麵紗勾起微小的弧度,我拱了拱手,“敢問閣下是哪位高人?深夜跟蹤小女子,不是太失身份了麼?”
靜夜中忽然響起朗爽的笑聲,我心頭一怔,這人年紀不大,卻又如此高的武功,竟能接近我而不讓我發覺,看來不是別宮的宮主,便是少宮主了。還是要對他客氣一點,不能殺了。
便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閃過。
我連忙運起真氣,護住全身,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在定下神來靜靜觀看,年前站著一位白衣少年。隻見他身著一件白綢衣衫,並無其他裝飾,纖長的手指握著一把月白的紙扇,雪白的扇麵上點著幾點殷紅如血的桃花。眉清目秀,舉止間透著濃濃的書卷氣。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
我猛然一驚,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莫非……
我拱了拱手,“敢問閣下是雪地紅梅雪公子麼?久仰大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他微微躬身還禮,“不敢當,在下雪寂秋。敢問姑娘芳名?”
我聞聽此言,心下一寬,知道他並沒有見到我從尚書府出來,立時便膽大了許多。
“在下賤名,不足以入閣下之耳。”
“是嗎,若在下偏要問一問呢?”他笑問我。
我語音一厲,“公子名滿江湖,自不會半夜三更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
“若我定要知道你的芳名呢?”他依舊不溫不火,保持著謙和有禮的微笑。
我突然間也不再惱了,咯咯一笑,“若公子定要知曉在下的賤名,說不得,隻好與公子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