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輕柔的音樂,再加上酒精的麻醉,讓林浩所有的感知都變的有些麻木,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印象派大師‘凡高’的油畫,要麼線條被無限的拉長,要麼就隻剩下模糊的輪廓。
林浩輕輕拍打了兩下額頭,看了看時間,準備結帳回家,可是他翻遍了所有的衣兜也沒有找出半毛錢,錢包好像忘在了家裏。林浩抬起頭環顧整間酒吧,期待著能發現自己認識的朋友,可惜除了一個坐在不遠處獨自飲酒的年輕男人看著有點眼熟,其他的一律都是陌生人。
林浩收回視線,隔著吧台對裏麵的調酒師問道:“嗨!哥們兒,你認識我嗎?”
調酒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一邊耍弄著酒瓶,一邊微笑的回答說:“嗬嗬,當然認識,您可是我們的常客,前幾天我還為您調過酒呢”。
聽到對方說認識自己,這讓林浩暗暗有些高興,他連忙恭維道:“嗯,你調的酒不錯,我也記得你,有機會你應該去參加一些關於調酒師的比賽,我想你一定能獲個大獎”。
林浩的讚譽貌似讓小夥子很開心,嘴角也裂的更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就連熱情都顯得不再那麼職業化。小夥子微笑的對林浩說道:“謝謝您的誇獎,不知道先生還想喝點什麼,我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林浩舉了舉酒杯,示意自己杯裏還有酒,暫時不需要什麼。不管小夥子臉上有些失望的表情,林浩趁著兩人剛剛建立起來的熟悉勁兒,繼續說道:“哥們兒,有個事情我想谘詢你一下,你說像我這樣連你們調酒師都認識的常客,如果偶爾一次忘了帶錢,你們會怎樣對待他?”
瞬間小夥子的臉上沒了友好的笑容,眼睛瞪的滾圓,語氣蠻硬的說道:“出來喝酒不帶錢?那就是想喝霸王酒了,對待這種‘酒痞子’,我們店裏的政策先是比較客氣的讓他打電話叫人來付帳,如果叫不來人,接下來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林浩再次摸了摸兜,看來好象不光是錢包沒帶,手機不知道忘在哪裏了,於是林浩謹慎的繼續問道:“會有多嚴重?”
小夥子掛起壞笑,冷哼一聲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無非一頓群毆,接著再塞進麻袋,然後用專車運到山西,告訴你個秘密,我們老板在山西有兩個小煤窯,那裏正缺乏勞動力,像這樣喝酒不給錢的痞子,隻要在山西挖上半年的煤,保證下次出來喝酒,他連家裏的存折都放在身上”。
去山西挖煤?林浩知道這個調酒師是在和自己扯淡,不過那頓群毆可說不準是真是假,於是林浩不死心的又問道:“哥們,我說的可是常客呀,你們這樣對待常客就不怕影響生意?”
小夥子滿不在乎的說道:“來我們這裏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常客,要是各個都忘了帶錢,我們吃什麼呀?其實隻是去挖幾天煤,沒什麼大不了,再說我們老板那兩個煤窯都比較安全,一年也就出兩、三回的事故,每次事故最多也就死五、六個人,另外我們老板也很善良,會為每個工人都參加一份二百大洋的意外人身保險,怎麼樣?夠意思吧”。
林浩實在沒有心情繼續和這哥們胡扯下去,還是想辦法叫朋友來付酒錢吧,所以林浩對調酒師問道:“兄弟,剛才我出來的有點急,電話忘家裏了,你能把你的手機借我用用嗎?”
小夥子歉意的笑了笑,“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的電話壞了,還沒拿去修理呢,嗬嗬,我們要換班了,我先走了,希望您在這裏過的愉快”。小夥子說完轉身離開了吧台。
愉快?林浩愉快的起來才怪,或許群毆和挖煤什麼的都是剛才那個調酒師在拿自己開心,不過沒錢付帳的確是一件挺沒麵子的事情。
酒的後勁開始發作,林浩感覺自己的腦袋更加昏沉了,一轉頭再次看到那個似乎有些麵熟的客人,那個人的麵色好像有些黯淡,林浩端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那個人的桌子邊,也不在乎人家是否同意,就坐到了那個人的旁邊,而且還抬起手拍在對方的肩膀上,像老朋友一樣關心的問道:“哥們兒,怎麼了?讓誰給煮了?”
那個人轉過頭看了看林浩,把林浩的手推掉,沒有說話,繼續喝著悶酒,林浩絕對是有點高了,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冷淡,舌頭僵硬的說道:“行了哥們,別愁眉苦臉的啦,告訴你,要是跟我比,你們都算是幸運的”,那個人完全把林浩當成了醉酒的瘋子,根本不理會他。林浩看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不相信,那好,那我就和你分享一下我最近的快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