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痕從出生到現在的二十年中有兩件事一直堅持在做。
一是練刀。
從他開始學刀那天起,日複一日,從未斷過。
二是在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陪著月兒去看月亮。
從他十二歲那年第一次陪月兒去看月亮的那天起,也從未斷過。
即使是陰雨天看不到月亮的時候,他也會陪著她給她講故事逗她開心。
第一次陪月兒看月亮的時候月兒跟他說:“我是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出生的,所以我爹給我取名月兒。我喜歡在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看最圓最亮的月亮。”
從那以後,他就喜歡上了在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去看最圓最亮的月亮。
因為她喜歡。
吳痕覺得最快活的就是陪她做她喜歡的事。
今年的六月十五對於月兒來說不是一個普通的夜晚,過了今晚她就十八歲了。
吳痕要讓這個原與往常一樣的夜晚變得非比尋常。他用了三天的時間找到了一個地方。一個非常適合看月亮的地方。一個看到的月亮肯定會又大又亮又圓的地方。
他答應過月兒,六月十五要帶她看比往常更圓更亮的月亮。
那個地方是距吳痕的居住地有六十餘裏路程一個名喚風屏山的地方。風屏山山貌奇特,綿延數十裏。東麵山體陡峭而下,深數十丈。似一張巨大屏風般將東西分割而開。懸崖下則是一片平原向東而去。站在懸崖邊上可目逾數十裏,坦坦蕩蕩,再無遮掩之物。
再沒有比這裏更適合看月亮的地方了。
銀白的月光安然灑向大地,給夜的黑暗帶去些許光明。
吳痕和月兒肩並肩坐在風屏山的懸崖邊,望著已經懸上半空的月亮。
月兒把頭輕輕的靠在吳痕的肩膀上,一雙眼睛在月光輝映下閃閃發光,如螢火蟲般明亮。
“吳痕哥,月兒美麼?”
“美!”
“是天上的美還是地上的美?”
“天上地上都是一般的美!”
這個問題月兒自己都忘記問了多少次了。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那一句,卻每一次都能使她滿心歡喜。
沒有什麼能比心上人的讚美更甜的!
月兒將頭從吳痕肩上抬起來,用手撐著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天上的月亮。
“吳痕哥,你會一輩子陪我看月亮嗎?”
“會的,一輩子都會!”
“爹爹說過,好男兒誌在四方。吳痕哥這等男兒又怎會甘心屈身於這滿是風沙的荒漠呢?”
月兒轉過頭,對著吳痕甜甜一笑,接著道:“雖然覺得你是在騙我,但我依然很開心!”
吳痕也笑了,笑得很燦爛。
“荒漠又如何?我家老爺子不也待了這麼些年麼?他老人家都能隱居於此,不問世事。我又為何不能在此陪你看上一輩子月亮呢?而且老爺子還常說江湖險惡,處處紛爭。我才不想去過那種生活呢!”
吳痕說完往身後的石頭上一躺,雙手交叉枕著頭接著說道:“爭名奪利的事情才沒有陪月兒看月亮快活呢!”
月兒聞言露出一抹羞色,低頭看了吳痕一眼,輕輕一笑。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散出淡淡的銀光。使她看上去如下凡的仙子一般美妙。
吳痕看的癡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她。
但是他覺得她還能更美!
吳痕雙手撐地,鯉魚打挺一躍而起,對月兒說道:“月兒你等我片刻,我去給你取樣東西。有了它,你定能比那天仙更美!”說完施展輕功向遠處掠去,眨眼就到了數丈之外。
月兒起身想要叫住他,無奈吳痕跑的太快,幾個縱身便沒了影子。月兒隻好作罷。又坐下來望向了天上的月亮。
——
風屏山向南分支三十裏處有座蒼狼峰。蒼狼峰上有座蒼狼寨。蒼狼寨有三個寨主。
因為三個寨主,蒼狼寨有了名聲。
因為蒼狼寨,蒼狼峰有了名聲。
隻是這名聲確不是好名聲,而是惡名聲。
因為蒼狼寨裏是一夥專門打家劫舍。禍害鄉裏的惡匪山賊。
蒼狼山方圓百裏,連三歲幼童都知曉他們的名頭。
大寨主劉義。因身體肥胖而人送外號肥狼。與之體型不相稱的是此人有著一身驚世駭俗的絕世輕功。單論輕功的話在塞北武林絕對排名一掌之列。
二寨主劉禮。以一柄七尺多長的板斧為兵。一路斧法雖然隻有十五招確剛猛非常,鮮有人敵。三人之中就屬他武功最高,兵刃之法最好。因喪生在其斧之下的人命眾多,故而江湖中稱之為血狼。
此人除了武功了得之外還喜好男女之事。每次下山作亂都要搶上幾個貌美女子供他享樂。因此,江湖中也稱他為淫狼。
三寨主劉信。此人既沒有劉禮的超絕輕功也沒有劉義的高強武功,但此人的頭腦靈活,反應敏銳,山寨的人員布防全由他出謀劃策。官府與武林中人曾多次對蒼狼山圍剿都因劉信的布防而無功而返。故而江湖中稱之為靈狼。此人大多時候都是固守山寨,防護後方,平時不出蒼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