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裏出了火災，三輛紅得透亮的救火車叫囂著從小巷輪流呼嘯而過，留下一片塵土，以及塵土中那苦澀的笑和茫然的眼神。
“你……剛才說了什麼？”
葉梓眨眨眼，全是茫然。
明允哲嘴角一扯，便是苦澀的笑。
“問你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坐一坐。”
————
葉梓站在不大的客廳，緩緩環視了一圈，熟悉得令人懷念。
多年前，他們離開，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大到家具，小到裝飾品都沒有帶走，如今沒想到會再回到這裏，這裏的東西，甚至連布局都沒有太大變化，雖是物是人非，但還是忍不住小小的感動，那段日子，想必會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吧。
明允哲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看到葉梓帶著懷念愣愣的表情，心中打翻五味瓶一般。
該感謝剛才忽然出現的救火車麼？不然他們現在一定會十分尷尬吧……
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居然還有臉麵開口讓她原諒。
“覺得很神奇吧。”明允哲穩了穩心神，走上前，把水杯遞給葉梓，“這裏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我來這裏租房子的時候，還是那對老夫妻，說我們走之後一直沒人來租這裏的房子，他們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裏打掃一下。”停頓了一下，“他們看到我來租房子，居然還記得我，租金還算我便宜了點。”說完，嗬嗬笑了兩聲，像是要化解語言中的什麼情緒。
葉梓唔了一聲，點點頭，就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很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下，那裏是她以前最愛坐的位置，往往都是靠著他的肩膀，看電視劇中的悲歡離合，或哭或笑，承載著那段回憶，隻是現在她並沒有注意。
“你下麵打算怎麼辦？”
沒有腦殘地問“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也沒有矯情地問“你和那個女人沒在一起嗎？”。葉梓不笨，通過報紙多少能八九不離十地猜到背後的事情。
“哪裏跌倒從哪裏爬起來。從king集團拿回明淩……”
明允哲自嘲地笑了一笑。
“是不可能的。”
這點自知之明他是有的，但是，至少……
“我想從新開始，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像剛開始那樣，從小職員做起。”
恩……
葉梓思量了一會，微微笑，對他說，允哲，離婚時你給我的那筆贍養費我沒動過。
錢，是創業時最需要的東西，也是她現在最能提供的幫助。
明允哲卻是猛地抬起頭，臉上和眼中掠過複雜的表情和情緒——羞，惱，怒，最後被硬生生的揉成一團壓製下去。
“葉梓，你是在侮辱我麼。”
沉到低啞的聲音，雖然知道她並沒有這個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怨怒。
葉梓像是沒有感覺到他的情緒，聳了聳肩，輕鬆而又無所謂的樣子。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我隻知道，我們生活了這麼久，你是除了父母跟我最親近的人，看到親人有難，束手旁觀？做不到。”
親……人？
明允哲一愣，這才發現，他和她之間，如今這樣的平靜的談話，沒有情人間的親昵，更沒有離婚夫妻間的隔閡，完全是親人之間熟稔交心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