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齊景重重向他磕了一個頭,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還未等楚清決有所動作,江離便已經衝了出去,試圖阻止他。
可,哪裏阻止得了呢?
齊景活了近二十年,接觸的第一個女子就是小丫頭,從此,他便不再認別人。他為了她,不惜冒著殺頭的風險,屢次夜行進宮送書信。為了她,他幫著楚清決和白芷落,隻因為她心疼她的小姐。
可是,她卻從未心疼過他。
一次都沒有。
大雪之中,他背著她回公孫府,那時候,他身負重傷,臉色煞白,卻仍舊一聲也不吭,穩穩地將她護送,為她遮擋刺骨的寒風,而她卻心心念念著白芷落,不問任何一句有關他的話。
可能,那女子從來都不曾發現他的真心吧。
一片赤誠,卻無法言說。
齊景恨透了江離,他恨他將丫頭留在了那兵荒馬亂的地方,如果是他,那他一定會用盡手段把她帶回來。
不惜一切代價。
齊景拔劍而出,直指江離的咽喉,警告他,若是他再追來,那他會毫不客氣地殺了他。沒有人能阻止他去救丫頭,哪怕他死在了那裏,他也要見上她一麵。
隻一麵,足以。
少年的背影清瘦挺拔,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一些沉穩之氣。他揮鞭,勒馬狂奔,不分黑晝白夜,直到身下的馬哀嚎一聲,慘死路邊之時,他又回到了那座敵軍占領的城池。
少年大聲叫囂著,長劍垂在身下,寒光瀲灩。
幾個士兵來報,說是有人在大營外叫囂,要見一個什麼丫頭的女子,絡腮胡子右手摟著白芷落的柳腰,正在逼她喝一杯烈酒。女子掙紮,便重重挨了一巴掌,繼而被逼得更緊。
“喝!老子讓你喝了它!”
絡腮胡子氣急敗壞地吼,手中的酒杯被她揮手打落。他發怒,抓住小丫頭的胳膊,將她一路拖了出去。
齊景遠遠地看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被男人狠戾地拖在地上,小腿上的白皙肌膚已然破了口子,流下刺目的鮮血。
少年大喝一聲,二話不說,揮劍殺了進來,一連刺死十幾個擋來的士兵,紅了眼。
“丫頭,別怕!”
齊景大喊,聲音是不自知的急切。
絡腮胡子狠狠地罵了句什麼,拎起地上的大砍刀,哇哇大叫著迎了上來,照著少年劈頭砍下!
唰!
砍刀帶著一陣怪叫的旋風,擦著少年的發絲削下,嚇得地上的女子大叫,她哭著,齊景,你快走,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她不是不知道這純真的少年對自己的感情。
她一直忘不掉他看自己的眼神,炙熱而真誠。但,她不可能留下白芷落一人在這種地方。
那是她的小姐,她的主子,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