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寂寞,寂寞地思考
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我臉紅的原因,就如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為什麼公雞叫天就要亮一樣——關羽。
走過大哥臥室的窗外,裏麵傳來女人急促的喘息聲,我知道,那是大嫂的聲音。不是我有偷聽癖,而是大哥搞得太誇張,想裝作聽不到都不行。我隻是想不到,阿鬥的到來會是因為這一個晚上。
來到天井,三弟正一個人在喝酒。其實我並看不見他,是他先叫我的。我不止一次跟三弟說過,如果你在夜裏,麻煩你把嘴巴張開,不然我無法找到你。三弟永遠也無法明白我話裏是什麼意思,所以每當我說起時他總是歪著頭看我,然後張開他那一口黃燦燦的牙齒大咧咧地傻笑。奇怪的是,魏延說他掉在煤堆裏絕對找不著他居然聽得明白,還說魏延長得跟綠頭蒼蠅似的,所以有時候我懷疑他是不是在跟我裝逼。見過三弟的人都說他長得黑,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子龍,子龍說三弟長得很man,這讓三弟把子龍引為知己,由此我們得出一個結論,假如一個人能欣賞你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可以引為知己了。
三弟說:二哥,你也睡不著啊,來,一起喝酒。
我說:好啊。
我拿起酒瓶,裏麵已經快見底了,我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撲入我的胸膛,然後是一股曖曖的懶懶的感覺向全身漫延。都說酒能亂性,其實這是不會喝酒的人才這樣說的。有句話說“色不迷人人自迷”,同理可得:酒不亂性性自亂。酒隻是把人的本性放大了而已。我想起那個坐於我懷中的絕色美人貂禪,心底隱隱掠過一絲痛楚。
我說問:三弟,你知道這世上什麼東西失去後都讓人後悔莫及嗎?
沒有回應,我偏過頭一看,三弟已經睡著了。盡管三弟的眼睛還是睜大如銅鈴,但我知道他已經睡著了,因為他的鼻鼾聲賽過我的赤兔馬跑起來踏地的聲音。他經常這樣喝著喝著就站著睡著了,也不管別人的感受,好在我已習慣了,就像習慣了大嫂那誇張的叫聲。我輕歎了口氣,看著在雲裏穿行的月亮,開始想入非非。
我的酒量不大,雖然號稱千杯不改色。一斤是底線,超過一斤就會抱著柱子磨蹭了。我常常跟三弟在夜裏喝酒,和他聊天,我心裏所有的想法都會跟三弟說。其實我很明白,跟三弟說心事和跟我的赤兔馬說效果沒什麼兩樣。但兩者性質大不一樣,跟赤兔馬聊天人家會說我神經病,跟三弟說則不會。雖然三弟根本不懂我在說什麼,雖然我說的話從他的左耳進去,不消一秒鍾,就會從他的右耳出來,但我還是想和他聊,而且是主要的原因。因為我隻想找一個人傾聽者,純粹的傾聽者。有時候我也會跟軍師聊。但軍師的話神乎鬼乎的,常常搞得我摸不著頭腦,也不知是真的高深莫測,還是他在裝神弄鬼。我想,假如軍師不是生長在戰亂時期,那肯定會是個比蘇格拉底還牛叉的哲學家,也娶一個潑辣彪悍的老婆,天天享受打雷下雨。在我看來,所謂牛叉的哲學家都是些裝神弄鬼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