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這邊全部收拾妥當,張大廚已經來敲我的屋門。
開了門兩人互相看了看,不錯。滿意。
出了宅子的門,老柳的馬車早就在門口候著。
等老柳的馬車到了雅苑門口,便看見雅園門口已經停著一輛看上去隻能用低調的奢華來形容的馬車。
馬車為兩駕,兩匹馬為純白。個頭高大,體態健碩,我的馬車雖然也是兩駕,兩匹馬雖然也是白色,但是人家的白馬渾身上下通體雪白,至少目測沒有一根雜毛。這樣的馬一隻已是千金難求,何況是兩匹體量伸長身高相同的馬兒。
放著馬不說,我再說那車廂和車輪。車輪上的鉚釘粗看是紫銅,走進了仔細看了才發現是根本是紫金。
車廂雖然是比較普通的木質車廂的樣式,但是——這位馬車的主人,您能不能不要用褪了色的黃金來偽造黃銅,這塞一塊,那墊一塊。我知道你有錢沒地兒使。
走到馬車旁,立刻一陣熟悉的檀木撲鼻而來,我搖了搖頭,看著車廂的顏色,用一斤木頭一斤黃金換算的紫檀木來做馬車的估計也隻有天家了。
見我走來,立刻有穿了宮裏太監服的太監迎上。
這時我才扭頭看了一眼張大廚,張大廚那細細的眯縫眼顯然還比較淡定。
“少東家若再不來,灑家們估計就要去玉清坊接人了。”
我客套拱了手,“過年。總要和家裏人吃好飯。我先和大廚進去準備。”
太監也未多說,看著我和張大廚進了已經閉門謝客,上了鎖的雅苑。
進了廚房我才第一次正麵通知張大廚,“晚上天子家宴,請我們去做菜。張大叔怕不怕?”
“啊?真的?”張大廚的眯縫眼突然現出一絲驚喜。
我傻了,正常情況下,他不是應該惶恐?或者膽怯。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張大叔,今晚不同平日。做不好要掉腦袋的。”
結果張大廚啥也沒多問,隻問一句話,“我們是不是要在禦膳房裏做菜?”
我點了點頭,“不去那還能去哪。”
“太好了太好了。小冬掌櫃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去看看禦膳房,和禦廚一起做菜啊!”說完張大廚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我懵了。我真沒想到張大廚會這副表情,早知道我早告訴他這個“喜訊”了。
不過後來細想,張大廚的驚喜也不是沒緣由,他是的職業是廚子,是一個有追求的廚子,一個有著良好職業追求的廚子自然想看看天子的廚房長什麼樣,自然想見見天下廚藝最高超的廚子們。
我和他說了幾個今晚必須要做的菜。取了一包我可以料定皇宮裏不會有的食材,張大廚背上了自己的一套工具,我倆才出了雅苑。
鎖好了門,我讓老柳回家過年。然後和張大廚一起登上了那輛低調奢華的馬車。
至於車外已是低調奢華,那麼車內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我看著一眼的閃閃亮亮,已經不想在用多餘的語言去贅述這撲麵而來的奢侈。總之車廂很寬敞,很舒適,很暖和。馬車走起來,一點不覺得晃悠,靠墊很軟和,軟和的讓我誤以為這個年代已經有了鴨絨。我在張大廚怪異的眼神裏,幾乎將一個靠墊拆開,才發現裏麵塞的還是應該還是屬於絲綿的範疇,但是不知道用了什麼工序,絲綿竟能這麼軟和蓬鬆。
一路行到宮門口,外麵的太監突然掀了車簾子探進來一個腦袋,問我們有沒有帶什麼危險的東西,張大廚將自己的小箱子遞給了太監,太監打開看了一下,立刻道,“這些禦膳房都有,不用自己帶。說著就要將這套東西收走。”
張大廚據理力爭,“用慣了自己的東西用別人的不習慣,怕晚上出了閃失。”
太監想了一下,也明白廚子對工具的特殊要求,最後說先幫張大廚把東西收著,進了禦膳房之後再把東西還給張大廚。
可能因為這馬車本身就是宮裏的,也有可能領著我們進宮的宦官手裏有什麼特殊腰牌或者聖旨,反正我們的馬車是一路通暢進了皇宮。整一年。我又聽見了馬婷踏在漢白玉地磚上所發出的特別清脆的咯噔咯噔的聲響。
想著去年的這一夜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卻無法預料今晚又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