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將牢房裏幹枯的桔梗沾了米湯緩緩滴入慕言口中,那一碗碗米湯便是保命的良藥。一碗米湯過後慕言才稍稍有些動靜。
“秦昊兄弟,我們怕是出不去了。這日子恐怕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張寶在旁邊用手拍了拍昊,“趕緊有米湯給他屁股的傷敷上吧,血流不止的,那個大活人能堅持多久。”
張寶便開始伸出顫巍巍的手,將米湯緩緩捧起,然後慢慢流上那皮開肉綻的屁股大腿以及枇杷骨。
秦昊也趕緊將米湯滴向慕言傷口。
三人便渾渾噩噩的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沒有窗戶的牢房裏,沒有白晝和黑夜,隻有每天受的刑罰和米湯用以計算時間。
“吱”牢門打開,兩個獄卒進來,欲將張寶拉出去提審。慕言秦昊都被驚醒,張寶也許是昨晚發了高燒,頭昏的很,醒的比較遲緩,全身滾燙燙的。
秦昊慕言看著張寶兩眼無神,滿頭發紅,虛汗滿額頭,這不是風寒之征麼?兩人那能不明白,無奈站不起,就將獄卒腿牢牢抱住,一人抱住一個獄卒的腿。
兩個獄卒看著半死不活的慕言和秦昊,一腳踢開,狠狠將兩人踹的多遠,震的兩人傷口又在汩汩淌血。然後緩緩向張寶走去,慕言伸出手還欲圖阻攔,其中一個獄卒毫不在意地踩著慕言的受繼續向張寶走去。毫無掙紮的,張寶便被兩人架出牢房。
慕言,秦昊兩人在牢房中,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焦慮。“幕小子……張…大哥……會不會.……”秦昊畢竟18歲,畢竟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聲音略帶顫抖。
慕言閉上了眼睛“幕家,定會讓著朝陽宮付出代價的。”
又到了送米湯的時間,可是今天就隻有兩個碗。慕言秦昊心中悲傷,在生命被別人握住的時候,如果不堅強就隻能加快死亡。
“你…看!”慕言拿著碗又放下,指了指碗裏。秦昊一眼看去,才看見慢慢一碗紅色的血。兩人這才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開始打著幹嘔。
在瀕臨死亡的處境,人的各項感官能力都會隨之下降,別說在碗裏,就算血在鼻腔之下,也許沒看見,秦昊慕言都不會聞出血腥。
獄卒長走了過來:“別愣著了哈,趕緊喝了,這可是你們朋友死前最後的遺言了。”
哪怕早有預料張寶死了,現在獄卒長說出來,兩人心裏都不是滋味。眼睛發紅。慕言咳了咳:“咳……他的……遺言是……什麼?”聲音比平常高了點依舊還是無力。獄卒長笑了笑:“他說啊,把自己最後的血給你們留下,讓你們多堅持下哈哈哈哈……進了這兒,還想逃出去,這是個笑話!”獄卒長笑完了轉身離去:“不過,我這人,隻喜歡做一半,血,給你們留下,米湯就沒了,能不能堅持更久嘛……”聲音漸遠……
此時的秦昊已經滿臉淚水,淚眼婆娑的看向慕言:“張大哥……死……了……!”慕言眼中也有淚水,也許經曆的多一點並沒有像秦昊一樣大哭。他爬過來,用手搭在秦昊背後,拍了拍:“我……以後……就是你大哥,……真正……大哥!”
然後,眼睛掙得老圓,把嘴湊了過去,將一碗血慢慢地全部喝了個幹淨。然後,碰著另一碗血放在秦昊嘴邊。
淚水流進血碗中,然後,伴隨著吞咽聲,流進肚子裏。
生存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有選擇他們誰都不願意,因為為了活下去,為了堅持,為了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秦昊才覺得,下山後的世界多麼殘酷。第一次感覺到迫不得已,第一次感覺江湖險惡,第一次經曆生離死別,第一次品嚐人血,人在江湖之中,哪有那麼多的隨心所欲。看似自由自在的俠客俠女,其實說不定已經被掌握大權的人當成棋子。性命與行為全都是別人操作這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連思維都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