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死一般的寂靜。
暮雪看了周圍的石牆一眼微微抬起頭,頭上三米處是白色的天花板,整個屋子就像個牢房,但是沒有門,隻有天花板上那扇開著的窗子。
月光穿過窗子,傾灑在暮雪身上,一襲黑衣的暮雪顯得格外孤寂。
暮雪抬起手臂,看著手腕上的曼珠沙華,眼中隱含擔憂,月,願你平安無事。
三年前,她和花間月一起逃離“絕殺”組織,五天前,她為了掩護花間月逃脫被抓,然後,她就在這裏呆了五天,一天一頓。
暮雪放下手臂,背靠著石牆,剛想閉眼小憩一會兒,一個黑影通過窗戶跳了進來,落在離暮雪十步遠的地方。
暮雪看著黑影,那是一隻成年白狐,渾身上下白得沒有一絲雜色。
暮雪覺得眼前這隻白狐異常眼熟,莫不是傾雪?
她五歲進入“絕殺”接受殺手訓練,那時,為了讓所有受訓人都便得鐵石心腸,狠辣無情,受訓第五天,組織給了每個小孩一隻寵物,她當年的寵物就是一隻白狐,純白勝雪,她給白狐取名“傾雪”。
三年,朝夕相伴,她對傾雪幾乎是無話不談,傾雪聽著,時不時搖一下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拂過臉頰,異常舒服,突然有一天,組織下了死命令,親手殺死自己的寵物,一人一物中,隻能活一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殺死傾雪的,隻知道她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昔日裏與她相伴的傾雪躺在她麵前,躺在一灘鮮血中,鮮血染紅了傾雪身上的白毛,像是雪中盛開的紅梅。
暮雪心中略帶疑惑,這隻白狐,和傾雪好像。
“傾雪。”暮雪看著走向自己的白狐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輕輕出聲道。
白狐停住走向暮雪的腳步,過了一會兒直接撲進暮雪懷裏輕搖了搖毛茸茸的尾巴,黑色小鼻子在暮雪身上嗅來嗅去。
暮雪看著白狐尾巴上那並不起眼的小黃點愣住了,那是傾雪獨有的標記,也就是說,傾雪,沒死。
不可能,就算沒被自己殺死也應該老死了。暮雪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伸手想將白狐抱起擋住身上的死穴,但,晚了,暮雪感到胸口一陣錐心的疼痛,隻感覺有一股液體流出,有什麼東西,在飛速流逝。
暮雪知道,流出的血,而流逝的,是生命,緩緩抬頭,依稀看見窗外一把槍指著自己,黑色的槍口讓暮雪從心底升起一絲厭惡。
暮雪緩緩閉上眼,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五歲開始訓練,十五歲與花間月一同踩著屍體堆登上世界巔峰的她,竟然會栽在這兒,栽在一隻白狐手裏頭,不過,月,祝你能活下去,如果真有來世,那便來世再見。
恍惚中聽見有人跳了進來,聽腳步聲應該是三個人,很鬧。
“真的是沒想到啊,那隻狐狸的孩子竟然這麼好用,不過,現在她沒用了,殺了節約口糧……”
一聲槍響,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靜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