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銘站起身來,踢開腳邊滾落的酒壇,向屏風後走去。
上官酌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鎖,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嘴巴微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容銘認命地歎了口,坐在床邊,溫柔抬起她滿是吻痕的手臂,遞到唇邊,涼薄的唇瓣輕輕印上她手指微微變形的地方。眼簾輕闔,感受著她的呼吸,感受著……
自己還在跳動的心髒。
貪戀地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另一隻手溫柔地撫上她散落滿枕的墨發。然後緩緩俯身,把自己的臉完全埋在她的頸間,遮住所有他不願讓她看見的脆弱、無助。
“酌兒,你真的嚇到我了……”發自心底的歎息。
夜幕降臨,今夜沒有月,但是繁星滿天。
銘王府外的一條小巷裏,一輛馬車從晨到夜,默默地停在這兒。忽而,一個女聲打破這份寧靜。
“回吧。”
“是。”
“噠噠”的馬蹄聲消失在小巷盡頭……
安靜又帶著一絲悲涼的禦書房,黑暗之中,一個男子臨窗而立。忽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玉霜見過皇上。”
“回來啦。怎麼樣了?”
“回皇上,玉霜遵照皇上的吩咐,一直在銘王府外等到子時,沒看到姑娘出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回來的。”
“嗯,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謝皇上。”玉霜福福身,忽然想起什麼,“啟稟皇上,上官姑娘要奴婢給皇上帶一句話。”
容鉉轉過身。
“姑娘說她謝謝皇上這段時間的照顧。麻煩皇上了……”
“不過,我覺得麻煩哥哥很有趣呢,以後他都別想甩掉我這個麻煩精了!”
聞言,容鉉勾唇一笑。他幾乎都能想象的出她說這句話是什麼表情。
“朕知道了,沒什麼其他事就退下吧。”
“奴婢告退。”
還記得半個多月前的那個雨夜,好像也是這般漆黑。也是這樣一個人,一隻飛鏢以破空之勢從窗外飛進來,斜插在他的書桌上。
展開上麵的信紙,寥寥幾筆,
獨酌護城河邊。
於是他不顧屬下的阻攔,執意前去。即使最後發現那隻是一個陷阱。他隻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哪怕僅僅是可能都不可以。
翌日一早,銘王府就鬧翻了天。
“你走開!你個大壞蛋!離我遠一點!”上官抓起床上的枕頭、被子毫不留情地朝容銘扔去。又哭又叫。
“好好好,我站遠一點可以了吧。”容銘一一接下她扔過來的東西,無可奈何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不行不行!再遠一點!”昨天小白那麼欺負她,現在身上還疼得厲害,坐起來都難受。
“酌兒……”
“不要叫我!你個大壞蛋!大騙子!”大聲控訴,“明明成親了,而且你還那麼喜歡你的王妃。還騙我說隻喜歡我一個!明明說好寵我的,卻隻知道欺負我!你個大騙子!大壞蛋!”
“誰跟你說我成親了?”
“玉兒啊。”
“玉兒?!”容銘玩味般地重複,而上官酌絲毫沒有發覺異常。
“這大早上的就吵個不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花無絕打著嗬欠走了進來。
“都是小白欺負我!”
“哦~怎麼欺負你了?”花無絕衝著容銘不懷好意地一笑。後者先是一怔,反應過來想要補救的時候,為時已晚。
“你看!”上官酌幹脆利索地撩起自己的袖子,整隻手臂都露了出來。小臉上一本正經,好像在說,看吧,我沒有撒謊哦。
“哦,看來昨天戰況激烈啊!”不正經的玩笑道。看著容銘有些手忙腳亂地用被子把某個傻得可愛的家夥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