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雲一行人到達青州城外。
城牆高約三丈,以青石磚砌成,十分雄偉,城牆上每隔一丈雕有一個栩栩如生的虎頭,氣派極了,薛雲情不自禁地讚道:“厲害!”他神采飛揚,滿麵紅光,一點看不出昨日才受了傷。
然而村民們沒他這般抖擻精神,個個垂頭喪氣,情緒低落,村民的意外喪命著實讓人慪氣。
薛雲對文豪說道:“你們來青州城的目的是什麼?”文豪說道:“采購一些東西。”語氣明顯沉悶,薛雲心想:“他心情不好,又有事在身,我自己去找周散。”說道:“既然如此,進城以後我們就分開吧。”
文豪看了一眼文剛,然後答薛雲道:“我跟你一起去,你不熟悉青州城,行動有諸多不便。”文剛聽聞,說道:“別跟人說得像自己多熟悉似的,你和我們一起走。”
前有村民喪生,文剛作為村長心懷愧疚,他的心裏負擔最為沉重,因此不敢讓文豪再遠離。
文豪說道:“不行,薛雲需要幫助。”文剛說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話罷,他頭也不回地朝城門走去,村民跟在其後,隻剩薛雲和文豪留在原地。
麵對文剛強硬的態度,文豪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這個爹,蠻不講理。”薛雲說道:“也許是怕你出事。”文豪想了想說道:“城裏秩序井井有條,能有什麼危險。”
薛雲笑而不語,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也是一個父親的擔憂。
進了青州城,眼前豁然開朗起來,藍天白雲,垂柳直柏,阡陌相交。大街上人來人往,琳琅滿目的小商品目不暇接,薛雲忍不住說道:“我活了二十歲,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地方。”他原以為村子裏夠熱鬧的了,一和這裏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文豪笑道:“自然自然。”
他倆跟在文剛身後五步遠,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文豪突然說道:“我們走。”一下子走到另一條與文剛不同的路去。
薛雲緊緊跟上,最後他望了文剛一眼,他至始至終沒有看一眼,但他一定知道文豪離開了。
“去哪裏?”薛雲問道。
文豪說道:“去龍鳳客棧,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可以聽到許多新消息,運氣好還能交到朋友。”
薛雲側目看到他期待的表情,心想:“他真喜歡熱鬧。”
兩人來到一幢兩層樓的大客棧,牌匾上“龍鳳客棧”四個大字字如其名,龍飛鳳舞,看上去煞有其事。
現下正中午,吃飯的時辰,門口人流量大,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一時看不了裏麵的情況。進去才發現人滿為患,兩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靠牆角的隱蔽的小桌子。
店小二看見了背著寶劍的薛雲,立馬笑著臉迎來,道:“兩位是住店還是吃飯?”文豪說道:“吃飯。”
文豪大大方方點了一道招牌大菜,又點了幾道小菜,薛雲說道:“聽起來不便宜,你有銀子嗎?”文豪拍拍胸口,說道:“放心,我有的是銀子。”
這時進來兩個袒胸露乳的粗莽漢子,見客棧沒了位置,走到薛雲這邊,說道:“座位一起坐坐沒意見吧?”他倆也不等薛雲和文豪說話,就大刺刺地坐下。
一人剛一坐下,就拍案歎息道:“可惜啊可惜。”另一人麵露惋惜,說道:“是啊,真可惜。”
薛雲心裏好奇道:“是什麼事可惜了?”便聽二人談話。
先說可惜的是一個胡渣臉,他說道:“那刀疤臉太可惡,殘忍地殺死了兩位年少英才,我若是抓住了他,非得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才解氣。”另一個圓臉的漢子蔑他一眼,說道:“連天權派的弟子都打不過刀疤臉,而你?哼,刀疤臉陰險毒辣殺人如麻,要是你倒黴遇到了他,準會嚇得屁滾尿流。”
胡渣臉漢子一拍桌子,說道:“彭三,你莫以為我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就算我打不過,我也不會逃跑,我非要和他理論理論,讓他對自己的邪惡行徑愧疚。”
那個叫彭三的圓臉漢子大笑兩聲,然後說道:“你就是個殺豬的,還想學先生講道理,別笑掉大牙了。”胡渣臉無話可說,被氣得臉色發青,彭三自知說得過分了些,故意找台階讓胡渣臉下,他說道:“你消息靈通,給我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罷。”
胡渣臉冷哼一聲,得意地蔑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也有求我的時候。”然後說道:“那兩個天權派的弟子的屍體今早在城西樹林被發現,據可靠消息稱,是天權派的大弟子權衡和五弟子權易。”
薛雲和文豪難以置信地對視一眼,彭三直接驚呼一聲“啊”,語速加快道:“那權衡有一身不得了的功夫,在江湖上名聲不比一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差,居然被刀疤臉殺害了。”薛雲心想:“原來權衡這麼厲害,那麼刀疤臉的武功豈不是出神入化?”
胡渣臉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刀疤臉姓吳名越,在江湖上還算小有名氣,據說偷師七星派的七星劍法,實力大有長進。”
彭三說道:“如此說來,他是用七星劍法殺死了天權派弟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七星派被赤裸裸地打臉了。”
隻見胡渣臉麵露難色,不解地說道:“可是天權派弟子死於掌力而非劍傷。”彭三奇怪地“哦”了一聲,推測道:“難不成吳越擅長拳腳功夫?”
胡渣臉說道:“非也,吳越拳腳功夫不濟,若要殺死權衡和權易,必須靠七星劍法。”彭三小聲說道:“奇了怪了。”
兩人悶聲喝了幾口茶,忽然彭三說道:“會不會是吳越先以劍法逼得天權派弟子進入絕境,他二人無法反抗,吳越再用掌打死他們,營造出別人所殺的假象?”
胡渣臉一想,說道:“極有可能。”薛雲忍不住說道:“兩位死於奸邪之手,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仇的。”文豪跟著歎了口氣。
胡渣臉兩人聽到薛雲的話,這才看見桌子上的青鋼劍,彭三問道:“兩位認識死去的天權派弟子?”薛雲說道:“確有淵源。”胡渣臉大喜,說道:“吳越作惡多端,還請少俠出手懲惡。”
薛雲剛想說他不會武功,就聽有一女子說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幾人望去,隻見一個小姑娘,黑發金簪,全身青衣,腰間束了一條黃色的腰帶,儼然是秋天裏僅有的一株盛開的富有青春活力的鮮花。
薛雲從未見過漂亮女人,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紅顏玉齒,膚似白雪,容貌佳麗,不顰不笑,仿佛是冷豔仙女下凡,雪山雪女出世,不可久視,他立馬移開了目光。
彭三說道:“小女娃子,你什麼意思?”女子說道:“你們若要找真正的凶手尋仇,隻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胡渣臉斥道:“莫要胡說,你看這位少俠英氣十足,肯定武功蓋世。”薛雲說道:“大家誤會了,我不會武功。”彭三一臉詫異,說道:“你不會武功怎麼替天權派弟子報仇?”
薛雲還沒說話,女子就先說道:“原來是癡人說夢,別說真正的凶手,就連吳越你們也打不過。”
彭三說道:“小女娃思維混亂,胡說八道,吳越就是凶手,凶手便是吳越,什麼真正的凶手。”女子說道:“死者死於掌力,然而吳越擅長刀法,所以人非吳越所殺,凶手另有其人。”女子麵無表情,話語間眼神不露情感,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人。
胡渣臉說道:“吳越偷師七星派,其劍法必是得意之技,你卻說他擅長刀法,一看就是胡說八道。”女子說道:“吳越自創的七星快刀在江湖上名聲已久,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孤陋寡聞。”
胡渣臉一愣,卻沒有反駁,女子又道:“當日我在場,若說誰是凶手,我最有發言權。”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客棧的食客都聽到了女子的話,引起一片嘩然。
薛雲說道:“還請姑娘明說。”女子置若罔聞,彭三也說道:“你如果真的目睹,就描述下當日的情況。”女子瞧也不瞧他,說道:“憑什麼你讓我說我就說。”
胡渣臉怒道:“你……”他瞪著眼睛,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女子視若無睹,悠閑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