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寒霜夾在著冷風,哆嗦著,連衣擺都跟著飄起來。
刺骨,入心。
"叮咚……叮咚……叮……"
手開始僵硬了,每每劃過琴弦一下,手指都是火辣辣的疼,疼到最疼的時候,她咬了咬牙。
不知道今天晚上還能夠在什麼地方睡上一覺,所以,哪怕手指已經凍到抽筋,也不能夠停下來。
涼意,簡直就像是蔓延在天邊的細小嘲弄,貼在臉麵之上,泛起來一絲絲的酥麻感。恍茫間微微抬頭,是下雪了麼?白茫的雪漬仿若在天空中舞動著白色的繡緞,傾盆而落。
前麵的人影已經模糊到看不清麵容了,不,不能停,絕對不能停!耳邊響起來旁邊行人的聲音,一片片的用著最響亮的聲音在這冰天雪地中狠狠的抽著她巴掌!
"這個女生是想錢想瘋了,她的手掌已經凍得僵紅了,還在不停的彈琵琶?"
"下雪了,快走,快走,我看這個女的神經已經開始不正常了,別被這個女的傳染了!"
手指也開始跟著顫抖,若是有一點溫暖的麻痹,她一定會倒下去。現在還不是倒下去的是偶。她今天……今天還沒有賺到住地下室的錢。明明房東已經在今天早晨讓她的行李在陌生了地麵之上滾了一圈的霜了。她還有一個患有心髒病的母親,昨天也已經是最後一天的藥了。
隻要有人……再有人……
冷……冷意簡直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毒藥,侵入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的眼光開始迷離,終於,舔了舔幹裂的嘴角,她拉住了經過她身邊的人,"別……別走……"
"別……"
那人的動作非常的快,直接甩開了她的手臂,"窮要飯的神經病!"說畢從褲兜中隨便掏出來一快硬幣甩在了她的臉上!
"拿了錢趕緊滾!"
她衝著那人彎了彎腰,而那人則像是碰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般,口中還罵罵咧咧到,"今天還真是他媽的的不順,出個門都能碰到瘋子!"
瘋子……
嗬,她可能真的快成為人人口中的瘋子了,一個想錢想瘋的女人!隻要有錢……隻要有錢……
她隻覺得視線混沌一片,就算是白雪也讓她分不清顏色了。她苦苦的笑了笑……難道……隻有那一種方法了麼?難道,她隻能夠去夜店中成為跪的,坐的或是……躺的。
冷。
寒噤打起來簡直快要不受她的控製,渾身冰涼,頭腦昏脹。看來今天,她也隻能夠支撐不住的倒在這裏了麼?
她真是自作自受!
若是她不曾遇見那個男人,她不曾愛上那個男人……也許今天,她本不必落得如此的下場。
她可是家中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啊,她的父親……她的家庭,她家的企業……
這時……"找到沈蔚然了!快點像上麵稟告,找到沈蔚然了!"
"沈蔚然可是一條大魚,找到了她,你可就是立了大功了!主人一定會重重犒賞你的!"
誰?難道是他?是那個男人?為什麼?為什麼到了現在還不肯放過她?
她努力的睜大了眼睛,卻直覺渾身開始戰栗!逃!這是她腦海中的唯一的念頭。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了!一步步的,邁著艱難的步子,她抱起來她父親最後給她留下來的動作,往著沒有他們聲音的方向跑去!
"嘿嘿,拖著這樣的身體,她還想要跑?"
譏諷的聲音簡直就像是一道厲鞭甩向她!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要跑!能夠多遠離他們那些人一步,就是一步!
她的身體還在晃悠,她的步履還在顫抖,跌跌撞撞之間,隻看著她自己腳下拖出來的步邁,她竟然也已經跑出去了好幾米遠!腳下的冰冷刺心,她已經顧不到了,腦海中的暈眩混沌,她也已經顧不得了,隻要能夠從……
"那個娘們兒快要跑遠了!趕緊抓住她!"
黑暗到達了頂峰,臨閉眼前,她好像聽見了人的譏笑聲,"跟主人作對?自尋死路!"
嘩啦!冰涼的水自她的頭頂上傾盆倒下!她嗆咳了一聲,清醒了過來。
似乎有什麼人圍在她的身邊,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卻發現前麵還是模糊一片,恐是在剛剛倒下的之後壓迫到了視覺神經,導致現在視物還是不清不楚的。
不過還算不得礙事,能夠聽見就好。
對於多年之後仍有記憶的這一天,她倒是希望在這時聽也聽不見。
"你醒了,我親愛的……未婚妻。"
男子的聲音自她的頭頂之上響起來,緊接著,便感到帶有冰涼觸感的東西抵住了她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