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濃厚的血腥氣息在空氣中彌漫,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還有這殺氣。
這殺氣來自空場中間的白衣少年。一襲白袍,在陽光下刺眼,衣襟上的血跡宛若三月的山間桃花,嫵媚妖嬈,像是嬌滴滴的剛剛盛開。
一把三尺青劍,劍首黃色金線纏繞,又墜了一顆紅色的珠子,像是凝固了的血滴。殷紅的血正沿著劍鋒,從劍尖低落,地上滿是血跡,黃色的浮土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地上橫七豎八,躺的都是屍體,還有殘缺的肢體,散落的斷臂斷足。
死亡的氣息與殺氣夾雜,讓人恐懼。
這場景讓人不寒而栗,戰戰發抖。
看不清白衣少年的臉,他帶了一個人皮麵具,這麵具及其醜陋,表情猙獰,不論是誰看一眼都會感到一陣寒意,即使是在在這陽光溫暖的初夏時光。
白衣少年眼睛深邃目光如炬。
這目光讓人不敢去猜測躲在麵具背後的人究竟是怎樣一副麵龐。
目光裏是仇恨,是憤怒,還有的就是不屑。
這不屑是對別人的侮辱。
白衣少年被一夥人團團圍在中間,水泄不通。
這夥人高矮胖瘦,雜七雜八,有拿劍的,有持刀的,有使鞭的,有空手的。有衣著光鮮的婦人,有束了發髻的修道人,也有衣衫襤褸的乞丐。
眾人圍了少年,像是圍住了一堆財寶的強人。
不過,他們表現的不是驚喜,而是意外,還有恐懼,還有不舍。
還有的是幾分貪婪,還有幾分不甘心,還有一點點的怨恨。
四周是山。綠色的樹木雜草蔥蔥鬱鬱,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山間靜的可怕,連一聲鳥叫也沒有。
除了一條被眾人堵死的路,想出山穀再無路徑。要麼殺出去,要麼倒下去。
少年和眾人就這樣僵持著。
一白發老者打破了這沉寂,道:“奉盟主之令,擒殺逆賊鄭氏。英雄令在此,違令者死!”
白發老者左手一揚,一塊牌子在陽光下金光閃耀。
“鄭衝,今天隻要你說出鄭天和還有你師傅徐子陵的下落,我立刻給你一條明路,讓你死得體麵。”
說話的是“蒼山老人”石天良。“蒼山老人”石天良素以俠義熱腸聞名嶺南,誰知今天卻會為難一個少年。
少年不應。
“我石某人縱橫江湖數十年,言出必行,不欺童叟,你大可放心。”在石天良心中,這少年還隻是個孩子。
少年仍是不應。
石天良須發張揚,豪情滿懷。
眾人不發話,看著石天良,再看看這少年。
“鄭天和勾結金人,毀我大宋河山。江湖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似這等敗類,你包庇他又有何用?我是看你年紀輕輕,武功了得,如果迷途知返,日後定是棟梁之才,戰場殺敵,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百姓之福,隻要你說出鄭天和的下落,我保證在場的諸位不會跟你為難,如果不然,那就是跟我石某人為敵,跟在場的武林同道……”
“一派胡言,信口開河。再若多說一個不敬之詞,小爺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白衣少年的聲音尖而且細,聽了讓人頭皮發麻,像是細針紮在心上。
這是一門極高深的內功。眾人大駭,沒想到這白衣少年除了劍法高超,內功也是高深莫測。
少年不以真麵目示人,連聲音也做了變化。
“看來小子你是冥頑不化,自尋死路。”石天良被人稱為嶺南第一高手,何時有過這等顏麵掃地的時候。
刷一聲響,石天良腰間長劍拔出,隻見寒光一閃,捥了個劍花,那劍身兀自嗡嗡作響。
“好俊的功夫。”人群中不禁有人喝彩。
嶺南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看來少年凶多吉少,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