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你倒是上啊(1 / 3)

一頂鵝黃色的軟轎從朱紅色大門前慢慢抬過,玉珠穿成的帷子隨著抬轎人的腳步微微晃動著,在帷子的輕微搖晃中,可以依稀看到轎中人是一位身量纖細、麵容姣好的姑娘。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娘子跟在轎子旁,時不時叮囑一句抬轎人:

“仔細著些!我家烏娘身子嬌弱,可經不得這麼個顛法兒啊。”

那抬轎人應了一聲,可心裏腹誹著:

什麼嬌嬌娘,不過是個彈琴的琴姬罷了。那安家三爺不知從哪兒覓了這個沒開過苞兒的病秧子,一時新鮮,弄到府裏當個妾,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這婆子居然還在旁邊念叨個沒完,真當這裏頭坐的是個千金大小姐?

那婆子隨在轎邊,早出了一頭的碎汗,不過她顯然更憂心轎子裏姑娘的身體狀況。她把臉貼在轎邊,小聲詢問:

“烏娘,覺得怎麼樣?胸口可悶?”

轎中傳來姑娘輕柔的答話聲:

“尚可。殷媽媽不必憂心。”

被那“烏娘”喚為殷媽媽的人,並未察覺到烏娘的聲音有何不妥。

那把子聲音,較往日裏多了不少元氣。

殷媽媽的心已經不在這些小事身上,她捏著衣襟,輕輕揉撚著,暗自竊喜地想著待會兒那位以風流著稱的安家三爺會給自己這個送轎人多少賞錢。

等拿了這賞錢,自己留出三分,剩下七分交給肖媽媽,到那時候,添置點兒看得過眼的胭脂水粉,也能為自己那個小女兒的嫁妝裏添點兒東西。

至於這位嬌弱的病娘子,這位曾經的醉夢鄉拔尖兒的琴姬嘛……

殷媽媽把目光轉向了轎子,隔著一層轎板,目光變得玩味起來。

……照她這個坐轎子顛一顛也能吐兩口血的嬌貴勁兒,恐怕是活不長久了。

轎子在夜色中,抬入了安家的側門。

扶風院。

扶風院的格局偏小,但勝在精巧,是主院戒石堂西側偏院的一處小院子,被那位安家三爺劃出來安置烏娘。

房間裏已經燃上了兩根燭,烏娘低頭坐在床榻邊,嘴角浮現著一縷羞怯的笑意,眉眼低垂,粉衣粉裳,容貌豔麗,眼神中頗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旖旎風光,眼波流連間,倒像是眼中含有星辰一般。一雙秀唇點上胭脂,並加以燭火相襯,肌膚更顯得粉嫩透明,端的是一個妙人兒。

而那位郎君也生得一副好皮相,頗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意味,他身上穿著的華貴綢緞製成的衣衫,以及腰間裝飾的價值不菲的玉環,讓他儼然有了些淑人君子之相。

那郎君望著盈盈淺笑著的烏娘,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似是感歎道:

“得此佳人,夫複何求?”

烏娘的臉適時地漲紅了幾分,像是不敢或羞於與郎君直視一般,眼光微微流轉,瞄向了蠔殼窗外,內心裏默念道:

……這話也不知道對幾個女人說過,你特麼裝毛情聖。

內心OS是一碼,烏娘還得露出歡顏,柔聲道:

“有君如此,婢亦無求。”

說出這句話後,烏娘還是沒能忍住,繼續在內心吐槽:

這是在接暗號嗎?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話說……這裏可真熱啊,大夏天也不開個窗戶。

郎君顯然很滿足於烏娘欲語還休、雙頰羞紅的模樣,在她身側坐下,把嘴唇對準了烏娘的耳際,用從他口中噴出的溫熱的氣體撩撥著她嬌嫩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