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道:“嗯!”
就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卻苦練了十年。十年辛苦磨一劍,終換來了今天的榮耀。
這十年裏,他就像塊木頭,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每天重複著同樣簡單的拔刀再拔刀,他也不懂那是為什麼,但他清楚,隻有做得比別人更快,才能不被欺辱。
上官燕道:“她是叫佑怡嗎?”
這是問唐七的。
唐七道:“是的。”
上官燕道:“她也來邊城了?”
唐七苦笑道:“她也來了,卻是來殺我的。”
…………
上官燕沉默。
他忽然不了解所謂的感情了,兩個人既然選擇在一起,就必然兩情相悅;若不願在一起,就算是情淡了,離開也好。可為什麼他們明明已不在一起了還是不願讓對方活著呢?
也許是他們都錯了,隻有感情還在,一個人才不容忍另一個人愛上別人。
二
上官燕走了,他已答應唐七,若他有幸遇見佑怡,一定會幫他殺了她。
他也答應了九流,下次再見,一定要分個高下。
然後他的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唐七和他的護衛李慶也走了,臨走前,唐七還對九流道:“我們做朋友好嗎?”
九流當時愣住,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過朋友,在他眼裏,朋友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他從未奢求過能交朋友。
於是他囁嚅道:“我們……朋友?”
唐七說笑道:“你難道醉了嗎?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九流笑了,大笑。
他道:“那好,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
唐七道:“你比我大,現在你就是我大哥了!”
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隻可惜這次我要走了。”
九流淡淡道:“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家住在哪裏?”
唐七笑道:“我家住在江南……”
他笑著也消失在夜色中。
於是又隻剩下九流孤獨一人了。
良久,他起身,離開了酒店,緩緩走進夜色中,這時天邊已吐魚肚白。
今夜無眠,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他一生都不會忘記——他與上官燕的約定。——還有唐七。
…………
天大白,是晴天。
九流來到一個荒山前,前麵有座小木屋,這是座很破的木屋,幾乎算得上牆不擋風,棚不避雨,但卻是九流覺得最溫暖的家。
木屋很小,家具很少。除了一口鍋爐、一副碗筷、一張桌椅,還有窗邊的一張床,其他的就沒有了。
嚴格來說,那也不算是一張床,隻是快青石板上搭著一塊長木板。
既沒有床單,也沒有被子,僅僅是一塊長木板。
但他卻睡得很舒坦,他一回來就躺下,一躺下就睡著了。
因為他要養足精神,接下來的就是兩三個時辰的練習,上千次的拔刀。
這就是他的生活,即簡單又苦澀,但他卻得不停的堅持。若那天他連刀也拔不起,那他就得死。
人生豈非就是這樣,若一個人連自己活著要幹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他活著豈非也跟死亡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