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也不信陳安東的話,如果真的是如陳安東所說,一切的主謀是那已經“死”了的李西才,那李西才的死又如何解釋?那天村人都真真切切看到,他在河裏頭沒了的,而且河上下遊都找了個遍,都沒找到他。如果主謀真的是李西才,那他可以說是用生命在演戲。
沒必要這麼拚吧?
況且當初李若蘭被裏巫選中作為河神妻子的時候,李西才為了借錢,全村上下都跑遍了,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就是這樣一個叔叔會謀害自己的侄女?
莫說李若蘭不相信,村人也是不信的。
當稷鋒押著瘦小的李西鄂,神情淡然朝村人走來時,那輕輕地腳步聲,卻鬆動著這份疑惑。
隻見稷鋒手一推,將李西鄂推到了村人前,李西鄂幾個踉蹌才站住身形,他見村人都不善地看著他,慌忙跪倒在地,捂著腦袋開口就說:“這事跟我沒關係啊!”
“說。”稷鋒長槍槍鋒頂著李西鄂後背,不疾不徐地催促道。
在長槍和村人的壓迫下,李西鄂道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事情從那日李若蘭帶著陳安東回來逼退了村人開始,
他在李西富家看完這場熱鬧,就閑著無事在村裏溜達,路上遇到了李西才。
像李西才這種去過城裏的人,平日見到他這種小混混,正眼都不屑瞧上一眼,那天居然主動找他了。
李西才說讓李西鄂辦點煽風點火的事情,就是後來在李西富家上演的那一出。
李西鄂剛剛在李西富家中見過陳安東的凶悍,哪敢去挑釁,李西才笑笑給他一個布包,說隻要上去被他揍一頓就好。李西鄂打開布包一看,好些銀子啊!他一個村中無賴閑漢哪見過這麼多錢,李西鄂看著心想別說被他揍一頓,被他卸了條腿也願意。
但當時李西鄂也覺得奇怪,陳安東可是幫他們的,為何要對付他。隻是李西鄂收了錢,就沒敢問太多。
接下來的事情村人都知道了,李西才出河打魚被“淹死”了,裏巫又趁此煽風點火,心有畏懼的村人圍了李西富家,要他交出李若蘭去祭河,接著被迫無奈的李西富,在李西奇和裏巫的指使下,對陳安東下了手。
李西鄂不知道稷鋒口中說的,另外一個“死人”李長樓家的長子李西合,他的“死”有沒有蹊蹺,但李西才的“死”,他敢篤定是有問題的。
再聯想上去,恐怕河神娶親的事情都不幹淨。
李西鄂拚命磕頭說自己隻是拿了錢辦事,河神娶親的事情和他沒半點關係、
李西鄂為了證明自己,從懷中掏出那個布包,白花花的銀兩散落一地,明媚陽光照耀在安靜躺著的銀子上,格外的亮眼。
村人聽著李西鄂說這些話,又看著抵在李西鄂背上的黑槍,心裏尋思著李西鄂話裏幾分可信,但聯係到發生的這麼多事情,多多少少還是信了些。
一個村人忽的疑惑地說道:“你們說長樓村長,會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被他們擄走了去?”
“別瞎說,長樓村長或許是在哪個地方歇著,他們沒見到就是了。”
“多勇呢?”有些村人這才注意到,說李長樓村長不見了的李多勇不見了。
“他追李西奇去了。”
“李西奇逃得那麼快,肯定心裏有鬼。”
“李西奇這一跑,這裏巫大人還暈著的,這事情要問誰證明是真是假啊?”
“你看,多勇這不回來了嘛。”
“多勇!李西奇呢?”村人見李多勇一個人回來了,不由奇怪的問道。
“進山了。”李多勇感到萬分慚愧,他年輕力盛,追李西奇本來沒什麼問題,眼看著要追到了,卻看到李西奇折了個頭,往山裏頭跑了,黑山森林茂密,太陽光還沒照到,黑山裏頭陰陰暗暗的,李西奇鑽進裏頭,東拐西竄,李多勇不一會兒就跟丟了,隻好悻悻的回來了。
“不好了!”
遠遠又聽到一個婦人喊道。
村人正惆悵著這事有怎麼個究竟,又聽到有人一驚一乍地,頓時惱怒地轉過頭去。
那婦人隻是來報個信,看到村裏男人都不善地看著他,心裏還以為他們生氣自己作為一個女人家,來湊祭禮的熱鬧,不由遠遠地停下了步子,看著他們欲言又止。
“什麼事啊?”
“李西才家的媳婦兒被帽鬼抓走了。”
“什麼!”
村人聽那婦人細說,婦人住李西才家鄰房,早上起來看南倩哼著歌兒,朝山裏頭走了去,婦人覺得南倩可憐,死了丈夫自己又瘋了,怕她出事情,就去攔她不讓她去,南倩根本就不理她,自顧自地去了山裏。
婦人遠遠跟著去了,跟到黑山裏頭,跟著跟著,忽的就見南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