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牆頭馬上(1 / 2)

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正是陽春三月,景色美得恰到好處。一座高高的牆欄,隔開了蘇府和外麵的世界。牆外一匹白馬,襯出了少年郎颯爽英姿的模樣。

“小姐,您快下來啊,一會老爺怪罪下來,春兒可擔當不起啊。”牆內一顆剛剛掐芽的大棗樹下麵正站著一個焦急萬分,滿臉通紅的小丫頭。“臭丫頭,你要是再敢鬼叫,本小姐今個就不下去了。”應聲向上一看,一個嬌俏活潑的碧玉兒正攀在樹上,再向上一看,一直大雁子風箏被叉在高高的樹杈間,幾次探手就是碰不到,樹下的小丫頭急的幾乎尋死。“小姐,小姐,求您快下來吧。”

“哎呀!!!”

“撲通!!!”

牆外那位白馬少年的視線裏,突兀的隻剩下了一隻搖搖晃晃的大燕子風箏。果不出所料的摔下樹了。隻聽的牆內炸開了人聲。那小丫頭要命的呼喊。喊疼聲,喚人聲應時交錯在一起,聽的有家丁步伐急促的跑來,小丫頭更是帶著哭腔。“哎呦,你們別囉嗦啊,快點,扶我回房,讓爹知道了又是一頓好打啊!!!”那位事故者倒是鬼靈精,聲聲喚著家人扶她回房。恐怕父親的一頓責罵比從樹上摔下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威懾力吧。

“樹不算高,應該沒有大礙吧。”少年自言自語的說。

想起剛剛那一幕,她眼神流轉於大雁子風箏間盡是落盡春華的靈動,她鶯啼般的聲音,又恰似空穀間的回轉,淡淡淺色閨閣妝容,不加修飾,天然純粹,黑發間一隻水晶步搖,顧盼了生姿,打動了年華!少年妄自低頭細細回味。

這世上又多了一瞬的,一見鍾情!

“少爺,少爺!”白馬上的齊景麟才從這叫聲中回過神來,隻見自己的隨身小童齊海氣喘籲籲地從前方跑來,這小子何時離開的,怎麼這會子才又跑來,隻怪自己方才看得太入神了!“何故離開?何故疾跑?”齊景麟故做生氣瞪著他。

“少爺且在這裏欣賞美景,小的無非看少爺瞅得入神,繞過院角跑到這正門看看門匾,看是誰家院牆修的這麼低矮,連掐芽的棗樹都遮不住的。”

“你小子!”齊景麟抬腳作勢要踢這花頭小斯。“快說這是誰家?”

“小的繞至正門一看,正是——”這滑頭小廝偏偏逗起了自家主子。

“你小子要還不說,馬鞭伺候!!!”齊景麟說著伸手要打。這齊海從小便在齊景麟身邊,朝夕相伴,怎麼會懼怕齊景麟的馬鞭,左躲一下右躲一下。可是技不如人,終究被馬鞭纏住了手肘,“我說我說,我立馬的說!”齊景麟這才鬆開了鞭子。“這戶原來就是剛回城不久的探花蘇老爺家!”“哦?就是那個聖上恩準回鄉公辦的蘇探花老爺?”齊景麟顯然也知道這戶人家,這蘇府果然名聲赫赫。齊景麟仍嗬嗬傻笑著,任由調皮小廝齊海連人帶馬牽回了府。

(城北一座“撫遠將軍府”正是齊景麟的家,棗紅柳丁油漆大門,門外威武的石獅子,門邊佩劍的兵丁,無一不顯示出這座府邸的肅穆之氣。滿臉嬉笑的齊海偷偷地瞄了一眼還在馬上笑眯眯的回味著什麼的少爺齊景麟,在走到將軍府跟前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仿佛也忽然的懂事了起來,悄悄的不言不語的牽馬入府。

穿過前廳,齊海拽了拽似乎還在美好回憶裏回不過神來的主子,齊景麟略微回神,翻身下馬,齊海把馬交給院侍,一主一仆往正堂方向走,這就來到高堂闊架的正堂。高高的房架子,粗壯的梁柱盡顯霸氣。正堂上一位雙眼如炬的老者。絳色麒麟袍,黑色皂角靴,一身裝容與肅穆的府衙再匹配不過了。這便是當朝撫遠大將軍了。

“吾兒歸來也”氣沉丹田的口吻。

“爹”齊景麟抬了抬眼角,福了福身子坐在左手邊。

“老爺!”齊海的問候方式洪亮的讓人咋舌。齊景麟偏頭瞪他一眼,這小子從小的為難方式就這麼令人鬱悶,每次為難就像在接受檢視一樣,板正又高調。這小子也就正經這麼一下子。

“老爺,老爺…”齊海賊笑著跑到老將軍身邊,“果不其然”齊景麟鼻子裏順出一聲冷哼。

耳語,耳語……欠扁的耳語,齊景麟皺著眉看著耳語的老爹和齊海……

“哈哈哈!哈哈哈!”撫遠將軍府正位上的老將軍大笑三聲,還鏗鏗的拍著玄木椅,齊景麟足夠鬱悶的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老爹,他常常抑鬱這個老頑童般的老爹是如何擔當撫遠將軍一職,又是如何每每接下聖旨統帥三軍叱詫戰場的,這就是哪個萬人口中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嗎?

“爹!!!”齊景麟一聲暴喝,齊老將軍眨眨眼睛悠悠的停下笑聲。隻聽這時一聲未來得及收住的小聲竊笑,“嗬嗬嗬嗬,咳,咳咳。”尷尬的停笑。這個小小的聲源來自於站在一邊的調皮小廝——齊海。老將軍和齊海互換了一個眼神,分別低頭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