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雲繚繞的山穀間,天際映照出一抹黛色,山岩凝起玄重之氣,一座青瓦頂,玄漆柱的建築若隱若現。
玄清觀,正藏身於這偏山僻穀中。
“玄為坤之息,清為乾之氣,”堂內的老者雙眼微闔,雙目間赫然一條豎疤,吐息雖緩卻頗有威勢,然而一身素袍玄靴斂住所有鋒芒,“這是我玄清觀的道訓,更是這乾坤的大道。”
“是,師尊所言極是。”一位清秀的少年,與老者相同裝束,眉間略有糾結,正拱手垂身立於門外。
“鹿兒,最近可有疑惑?”
“師尊所言不假,偶生困惑,然弟子愚笨,難以思解。”
“無妨道來。”
“謝師尊,”少年略有輕鬆,然而轉而變得嚴肅,“不知您對命運有何見解?”
“哦?”老者略有驚異,但眉頭的波瀾隻是一蕩而過,心想,“徒兒的境界已經到此地步了麼…”
“正如這道訓所言,天地有大道,萬物皆依理而生死,逆理者亡而順理者昌。命運即使再紛亂不一,也有恒久的理在其中…”
“所以天地間容不下我們自己的小道嗎?”少年急問。
“天地如此寬廣,怎會容不下你的小道?那隻在於,你是否想把你的小道膨脹成大道。”老者撫須而笑。
“那師尊,”少年若有所思,“人的命數隻能隨天地所願嗎,難道人隻因為脫胎於天地,就要永生困於天地間嗎?”
“困麼…有些人可不認為是困啊,”老者低吟,“命數是固定的,但正是因為它是固定的,它才有變的可能…”
“您是指傳說中的那個…”少年似有所悟,“那麼對命運的抗爭有意義嗎,那是否難於登天?”
“嗬嗬,天有多高,地有多闊,不正取決於你嗎。命運之意義,還得你自己去思量。”
說完,老者身上浮起一層飄渺的光,但隻是一閃而過,他的眼光逐漸變得黯淡,眉角的紋路散開,像一圈水紋,抱在懷裏的拂塵一歪,傾倒在大堂之中,響起清脆的回響。
“師尊…”少年默默弓身叩首,眉間如遠方的雲一般暗淡。
那抹飄渺的光飄上殿堂,繞過玄漆柱,最後與這玄清天地融為一體。隻是最後它的呢喃無人聽見。
“那本決定了天下人命運的寶錄,又何嚐不可修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