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見那個少年，纖細的身影靠在窗口，借助微弱的月光看著手中的書本。
“你的名字是叫夜嗎？黑夜的夜？”
稍稍移開手中的書，慵懶的眼神，用手遮住即將呼出的哈欠。“是。”
我注意到書的封麵——紀德的《背德者》。
“天主啊，我頒揚你，是你把我造就成如此卓異之人。”我輕吟出開篇的首句。
黑色的眼睛中閃出一道銳利的光芒，隨即少年的嘴角勾出一絲察覺不到的笑容。那一瞬間，我的心一驚，仿佛隱藏在心中的秘密被他輕易揭穿。
令人心寒的錯覺。
夜，帶著讓人遐想的名字與謎一般的身世，卻怎麼也無法與黑道中人稱夜之殺手的形象聯想在一起。傳說中的夜之殺手，殺人無數從不失手，僅有的一次失誤讓他現在身處此地。另外還有一種說法，也就是他的另一種綽號的來由——溫柔殺手，因為凡是死於他槍下的人，都不曾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些表情讓人懷疑是在臨終之前看見了天堂，安詳宛如剛剛睡去。
“你也讀過這本書。”麵帶微笑的少年。
注意到他的左眼，是人工義眼，這個少年是夜本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眼睛是如何受傷的，隻是流傳著這個神秘人物的時候他的義眼已同時成為他的象征。
就算隻用一隻眼睛，而且如此年輕。我不禁驚歎他的槍法之精準。
“你今年幾歲？”按照資料上顯示的年齡應該22歲，但實際上應該年輕的多。不會超過20歲，還是個大孩子的年齡。我心裏暗暗可惜，也許他清秀的外表讓我對他產生了些許同情。
“不知道。”他搖頭。暗色的眼睛中竟有中淡淡的悲傷。
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很柔軟的觸感。
“請退後。”身旁的武警試圖把我往後拉。
我明白的，如果他突然奪取我身上的槍，或是用武力強迫我成為他的人質，想要從這裏逃脫應該是有可能的。
但是應該沒有這個必要，我來這裏的目的他明白，接受軍方的意願他就可以獲得字麵意義上的自由。
“我來這裏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我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武警不用過於緊張。他的理智不會讓他作出越軌的舉動。
“如果我拒絕呢？”他繼續把頭埋近書中。
“你可以有明亮的燈光來欣賞這部著作。”我環視了這間沒有燈的牢房。
“比起這個。”他懶懶得說，“請給我人能夠下咽的食物。”
他的回答和我預想的回答相差甚遠，原本還以為他會幹脆的接受或拒絕。
“那麼你的意思是接受條件嗎？”我進一步確認。
“隻能接受是吧？”閉上眼睛，似乎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而泛白的臉色，削尖的下巴，比起在軍方機密檔案中看到的照片中的少年更瘦弱。
看來是相當不滿意這裏的夥食。
“喂，說話注意點。”身邊那個武警似乎被他無所謂的態度與揶揄的語氣震怒了。
他低垂的頭刹那間抬了起來，那是殺人者的眼光。到目前為止我才終於肯定沒有弄錯人，這個人就是軍方追蹤了五年之久的黑道殺手，五年！五年前，他還是個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呀。
阻止身旁的人繼續挑釁，我把條件重新宣布了一下。
“第一，必須24小時在軍方的監控下，按照軍方的指令行動。
第二，為了保證不失去對你的控製，必須通過手術的方法把小型自爆器和全球定位係統裝在你身上。”
“而我獲得的就是你們嘴裏所謂的自由嗎？”在他的苦笑中我看到了無奈。
“醫生已經準備就緒了。”
“不要給我上麻醉。”平靜的語氣，但是他孩子氣的臉上顯出怕疼的表情。
沒想到這個條件由他本人提出，當接到由軍方提出的這個條件時，我立刻駁回這種不人道的行為，雖然知道這樣殘酷的條件是因為擔心麻醉劑的副作用，失去作為阻擊手的價值。
一陣心疼。“現在想吃些什麼？”
“壽司，要素食的那種。”
“難道你是素食主義者？”
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頭。
一個叫夜的獨眼少年，被稱為“黑道殺手”，另一個綽號是“溫柔殺手”，愛讀的書是法國作者紀德的《背德者》，此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素食主義者以及外表滿分的美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