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她,這般愚忠,癡傻!到頭來,隻換得胸口利劍一柄!
清荷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回蕩在山林間。轉眼間,這笑聲變作了一聲聲的嗚咽,期間還夾雜著口齒不清的埋怨。
由於情緒波動太大,一陣眩暈襲來,清荷撐不住身體,跪倒在地。
她跪坐在地上,雙手扶著地麵,但眼中的淚水卻沒有因為她的虛弱而製止,反而如滂沱的大雨,大有淹沒腳下萬物的勢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清荷的嗓子啞了,眼睛幹澀了,一滴淚水也擠不出來,也不知是流幹了,還是都流回到心裏去了。
她呆呆地做在地上,腫脹的眼睛凝視著身下被壓彎的草叢,似乎打算要以此姿勢待到天荒地老。
不經意間,身後一聲歎息傳入耳中,熟悉的溫雅嗓音也從身後響起:“哭出來,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清荷沒有變換姿勢的打算,沙啞著嗓子不答反問:“我是不是,真得不該活在這世上?”
逐風走到她的身前,與她並肩蹲坐在地上:“人一旦出生了,便有不爭的理由活下去,任何人都無權奪去!”
“是嗎?”清荷慢慢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看向他,“那為何那麼多人都要讓我死?我真得就如此難容於世嗎?”
逐風扶起她,然後指著她壓過的那片草地:“人其實就像這些野草,無論何時,都會遇到意外的打壓,但它們就輕易放棄生命了嗎?沒有,它們仍舊頑強地尋找日光,尋找生存的機遇。”
他頓了一下,直視著她的眼睛,繼續道:“你目前也就如同這被壓過的野草,疼痛、萎蔫,隻是暫時的,終究會過去,你終究會越來越好的。”
“是嗎?”清荷直直地看著他,眼神卻很迷惑,“可是,可是我的心很痛啊!比胸前的傷口還要痛,痛得我喘不過來氣。你說,我該怎麼辦?”
看著她重新泛起潮濕的雙眼,逐風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塊兒,伸出手掌捂上她的雙眼:“我明白,我都明白。你若恨,就努力地去恨;你若想報複,我陪你去報複。隻是恨人,傷神;報複,還會傷身。我不願重複過去的生活,也不願再讓你受傷。你若願意,我便作你報複的對象。隻是,別傷了你自己。”
清荷的身體一震,溫熱的掌心不僅緩解了眼睛的刺痛,方才的言語似乎讓心上的痛也得到了緩解。
“若我陷入怨恨之中無法自拔,如何是好?”
“我帶你遊覽名山大川,你的心胸終究會開闊起來的。”
清荷的心中有絲動搖,疼痛又削減了幾分。
“你說可以作我報複的對象,你讓我怎樣報複?”
“你想怎樣便怎樣。”
“我若繼續被人追殺呢?”
“我應允過的,不會讓人傷害你。”
“我會牽累你。”
“這本就是我的錯,我甘願承擔。”
“你不是要送我回去?”
“再也不會了。”
……
逐風掌上悄悄施加內力,覆著清荷的雙眼輕輕地按摩。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映著秋日裏的暖陽,仿佛情人間的喁喁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