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她爹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簡單的原因是,第一,榮小蝶從來沒有見過她爹;第二,她爺爺從來沒有提過她爹;她對她爹的僅有的一點點印象都是來自外麵那些花花綠綠的女人們的。
榮城所有青樓裏年紀大些的女子,每次見到她都像是見到了寶貝似的,又是抱又是親的,還會拿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給她,哄著她開心。
每次她們都會問她爹的事情,榮小蝶都隻能搖搖頭。望著那些漂亮阿姨失望的樣子,榮小蝶小小的心裏有點兒小小的愧疚,同時也對她爹產生了無限的向往。榮小蝶便用稚嫩的聲音說:“可是,我爹是什麼樣子的,我沒有見過啊。”
那群女人們有些失魂落魄、有些淚眼婆娑、還有些甚至輕輕的哭起來。然後就有人抱起小蝶坐在她腿上,說:“我跟你講啊,你爹爹啊,他可是個風流倜儻、溫柔體貼的翩翩佳公子呢,想當年,……”
然後,她小小的心裏便有了對爹爹的崇拜,幻想著那一天能夠和她爹一樣,有那麼多的漂亮阿姨喜歡。這個夢想越來越膨脹,最後終於驚動了她爺爺,她爺爺聽說她想學她爹的樣子,氣急了,掄起雞毛撣子就往她身上擱。榮小蝶從小到大,幾乎是被全城人寵著,誰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別提是打她了。
當下,她如同殺豬般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榮府,大約是這樣的情況吧,因為沒兩分鍾,榮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全都趕來了。大師兄、二師兄死死的抱住她,下人們圍上去全都拉住她爺爺,這樣她才幸免於難。
不過,這事以後,她再也不敢在她爺爺麵前提她爹了。
長大了,才明白,她爹就是個多情種子,在榮城碎了一地女人們的芳心之後,銷聲匿跡,不知所蹤。聽說,她是她奶奶帶回來的。帶回來的時候,還很小。估計她爹娘生了她就交給她奶奶了,然後自己瀟灑去了。而她奶奶呢,把她帶回榮城,就扔給她爺爺也不管了,自己上她的那個什麼玉龍山天下第一莊了,也不管她。她爺爺每年有半年的時間不在家,其餘半年,就躲在房裏不出來,或者教她們練功。
她爺爺的那半年時間據說是看她奶奶去了,可是每次回來,她要問奶奶的情況,他總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騙子!”每到這時候,榮小蝶心裏都會這麼鄙視她爺爺。自己明明出去玩兒了,還說什麼看她奶奶去了,既然是看她奶奶,怎麼說不上奶奶的情況?不過,這樣一來,榮小蝶想出去的心思更加的堅定了。
還別說,她爺爺真的是去見她奶奶了。隻不過沒見著。因為他找不到上玉龍山的路,隻好在山下建了個茅草屋,守山待她奶奶。結果,每次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這種難為情的事情,她爺爺怎麼可能告訴別人呢?所以隻好撒謊了,每次回來都會被小蝶鄙視。
她爺爺在家的那半年裏,每天教她們功夫,三人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不強求。
小蝶學醫術和毒術;大師兄百裏修哲學醫術、毒術、武功;二師兄公冶光赫原本選的是武功,後來聽師傅說,將來小蝶會選他們中的一人成親,怕自己輸給大師兄,於是就又選了奇門遁甲和兵法。
小蝶除了醫術和毒術外,還有那麼多東西要學,隻要是她爺爺認為能夠讓她成為一個大家閨秀的全都要她學。
她爺爺在家的半年裏,他們三人幾乎成了應試教育的機器。每天早晨,雞叫一遍的時候就要起床,先考前一天學的東西,答不上不讓吃飯,答上了先吃飯,吃完了再學新內容。吃完飯,還考不上,就去踩釘子板兒。
這個釘子板兒是她爺爺獨創的,那些釘子不是普通的釘子,而是軟綿綿、滑溜溜、涼沁沁的東西,踩上去像蛇一般,還會順著手腳往上爬,用手一摸,成了一坨液體,很惡心。不摸,你能感到它在動,心裏毛骨悚然。
一開始,他們用劍砍、用毒攻,用火燒,可是最後這些東西統統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苦不堪言。大家也就學乖了,蹲在裏麵靜靜地,什麼都不要想,隻想著學習的內容,這樣時間過得快些,原本記不住的東西很快就記住了。但是因為這樣的經曆,誰都不敢再貪玩了。
沒辦法,本來一年的功課她爺爺要半年學完,隻能采用這樣揠苗助長的辦法了。可憐三個小家夥,累的麵黃肌瘦、皮包骨頭也沒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