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然和渙熙帶著杉杉先到了,杉杉已經是個大孩子了,馬上就要小學畢業,連個頭兒都長了不少。彩彩拉著他的表哥跑到房間去玩了,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好,隻要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渙熙進廚房去幫煥熏,我也過去了,結果被他們姐弟推了出來,說我身體不好,絕對不能在廚房裏受到油煙的汙染。
其實結婚這麼多年,做飯這事兒我真的很不在行,為了能夠減輕煥熏的負擔,我嚐試過,聽說女人在烹飪方麵都是有天賦的,哪怕不會,拿著一本菜譜,身邊再有個指導的人,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可我卻是個例外,不但做不熟,還很害怕那些濺出來的油點。我隻敢躲在很遠的地方把一盆青菜扣進去,常常弄得滿地都是,而且煥熏說,越是躲,越是容易受傷。
不久童餘哥也來了,他本來就住得近,也是打算先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的妻子在中學教書,周末得給學生補課,不能來參加彩彩的生日聚會了,不過昨晚她已經和彩彩通過電話,今天還托童餘哥帶來了一大盒巧克力。
煥然大哥和童餘哥一起幫忙布置了院子,把桌椅擺好。
大門再次被敲響時,出現在門外的是方羨和馮棗兒。“歡迎啊!”我握握馮棗兒的手,其實我們已經不陌生了,彩彩喜歡他的方叔叔,喜歡得不得了,方羨便常常來家裏看望他,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馮棗兒。我們也常常外出,帶著彩彩去公園或者去劃船。
我衝彩彩的房間喊方叔叔來了,結果這個小寶貝就像風一樣的跑了出來,卻沒料到院中的桌椅,我還沒來得及叫住他,就見他撞翻了椅子,自己也是撲到了地上。
“彩彩!”我大叫的跑了過去,方羨也在馮棗兒的扶持下過來,擔心的看著彩彩,不知道他會不會很疼。
彩彩並沒有哭。因為摔跤對他來說太普遍了,我沒數過,他學會走路到現在究竟摔過多少次,他好像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喜歡跑,那麼頻繁摔跤就是代價。
還沒幫他撣完身上的土,他就循聲撲到了方羨的懷裏。
“這孩子怎麼跟你這麼好,我這個當媽媽的都要吃醋了!”我對麵無表情的方羨開著玩笑,希望他能快樂些。隨著視力不斷的下降,方羨的笑臉越來越少,因為他皮膚與正常人的差異,他變得更加不愛出門,還好,他肯來參加彩彩的生日聚會。
自從方羨到了以後,彩彩就不再纏著杉杉,就連吃飯,都要和方羨坐在一起。煥熏和姐姐照計劃完成了所有之前我們精心擬定的菜譜,一張圓桌甚至都擺放不下。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彩彩突然跑回了屋裏,在場的親友都不解的時候,這個小家夥捏著一張照片又匆匆跑出。
“方叔叔!你看我的生日照!”彩彩將照片準確的塞進了方羨的手中,這麼一擠,照片已經不再平整。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看見身邊的煥熏也是停住了手中的勺子。我知道方羨如今的視力根本就隻能看到晃動的人影,而且他好像就像當初的煥熏一樣,很介意自己眼睛的事情。
方羨握著照片,並沒有攤開,也沒有收起,我忐忑的看著他的臉,本來就很少出現表情,所以我無為法揣測。就在我不知道怎樣才能緩解尷尬的時候,坐在他另一邊的馮棗兒看似不經意的將照片搶在了手裏,嬉笑道:“讓我也看看!”
彩彩歪著腦袋等待著他們的評價,馮棗兒捂著嘴嘻嘻的笑了起來,“彩彩,你怎麼穿了件女孩子的裙子?好可愛啊。”
聽到這話,我看見剛剛冰霜罩麵的方羨的嘴角也笑了出來,他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前方,心裏可能是在想象著我們彩彩可愛的樣子。
桌上的親友都很好奇,要過棗兒手裏的照片輪流欣賞,我靠在了煥熏的肩上,終於鬆了一口氣,煥熏也是卸掉了臉上的緊張。
我看看煥熏好看的側臉,再看看依偎在方羨懷中的兒子,找到了一種對幸福的全新詮釋。在我倒在草坪上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想過,會有一天,我還能夠和煥熏肩並肩的坐在一起,和所有的親戚朋友一起為兒子彩彩慶祝生日。能看著兒子成長,就是我和煥熏最大的幸福。
馮棗兒突然對我說道:“韓騂,下周六有空沒?咱們帶彩彩出去玩兒。”
“下周六?”我看看煥熏,笑得有些含蓄,“我們有了別的計劃。”
“幹什麼去呀?”煥然哥問我們。
“我們已經訂好了機票,”煥熏說,“去白岩湖。”
我笑了,彩彩聽見以後也跑了過來,趴在我和煥熏之間,用小臉不住地在我們身上蹭來蹭去。
去白岩湖看日落,是我們的夢想,也是我們對彼此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