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黨錮之禍(2 / 2)

羅本笑道:“你看,我說的對吧,你們這些黨人真正的對手正是當今皇帝,那些宦官雖然貪得無厭,壞事做絕,但你們這些士族黨人坐擁田畝,高牆府邸,廣納門客,還敢結黨,皇帝哪裏睡得安穩,況且還是個屁股沒坐熱的小皇帝。”

老者想到這件痛事,被羅本這麼一說,雙手自然而然的一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羅本左手腕骨如欲斷折,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暗暗叫苦:“得,這張臭嘴?”便道:“喂,我估計活不長啦,我求你一件事,請你答允罷。”

老者冷然道:“你還有事求我?”

羅本道:“是。我身上有好些藥,求你行行好,拿去交給城外客棧裏的許道長。”

老者不答,隻是冷冷的瞧著他。羅本道:“你答應了嗎?多謝你!”

老者道:“多謝甚麼?我已決定一生再不做好事!”

羅本一愣,像泄了氣的皮球,歎道:“一個人若對生活失去希望,絕不可能是因為做了好事。”

老者不語,他已記不起這一生中受過多少苦,也記不起殺過多少人,但宮變之夜的情景卻記得清清楚楚。

眼前突然黑了,瞧不見半點星星的光。

“大將軍死前說:‘我不成啦!小心自己人……’這是他最後的話。忽然間大雨傾倒下來,張奐猛力向我進攻,我背上中了一掌。這人內勁好大,打得我痛到了骨頭裏。我抱著大將軍的屍體沒兩步便倒下了,我隻看見雨下得好大,四下裏漆黑一團。”

“我被關進北寺獄裏,十常侍的爪牙對我百般折磨,卻沒有殺死我,我一直很疑惑。後來,王甫親自來找我,他問了我關於師父的的事,這時我才明白,他們不殺我是因覬覦師父交給我兵甲武經。他又告訴我說,那張奐能以一當百,正是因為修習了段太尉傳授的兵甲武經,如果我交出兵甲武經,他們就放了我。當時,我早已萬念俱灰,聽了那兵甲武經的神奇,心中便又燃起一絲希望,若自己能修得經書上的神通,卷土重來未可知也。我自然不可能開口,這些閹黨便對我百般折磨,挑斷了我的腳筋,後來卻又把我放了。”

羅本道:“好計謀呀,這是欲擒故縱。”

老者道:“你又說對了,我當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是袁家從中周旋,以死囚替死,換我出去。”

聽聞此言,羅本倒是一驚,轉眼便想通關竅,說道:“這袁家問題很大呀。”

老者冷冷道:“何止是大,簡直狼子野心,我一出去便被袁家收留,袁隗花費重金請名醫為我療傷,每日好吃好喝供著我,若是從前我自然欣然接受,但是那時我曆盡苦難,今非昔比,想起了大將軍臨死時說的話。”

他想到這裏,喉頭不禁發出幾下幹枯苦澀的笑聲。他似乎又回到了宮變當晚,大雨淋得他全身早就濕透了,但他身子卻被仇恨燒的火熱。

“我仔細的摸索,便明白大將軍口中要小心的自己人正是袁家。他們袁家當時也算是天下豪族,可惜比起開國六氏始終遜色一籌,想要更近一步隻有攪亂天下,才可重新排布天下大勢,而開國六氏根深蒂固,能動搖他們的也唯有當今皇權。袁家倒也聰明,兩麵做人,一方麵在朝堂江湖上和閹黨鬥得你死我活,一麵又在士族黨人中收買人心,暗中提供消息給閹黨,可憐大將軍也是到了死前一刻才明白士族裏出了奸細。”

“那時候我豁然開朗,忽然之間,我聽到有人在哈哈大笑,不過笑得很可怕,原來是我自己在笑。我知道了事情始末,我便開始設局,他們不是要兵甲武經嗎?我就讓全天下的人都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