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愈鬥愈近,呼吸相聞。旁觀眾人中不會武藝的固然是看的神馳目眩,就是內行的會家子,也覺兩人拚鬥越來越險,稍一疏神,不死也受重傷。
持明上人和屠人狂手裏都扣了暗器,以備在袁術遇險時相救,眼看著兩人鬥了這許多時候,典韋雖強,卻也不下死手,招招都有分寸,緊急時定能及時製得住他。不多時,典韋終於鬥發了性,他自小生於鄉下,曆經江湖風浪、兵戈殺伐,那袁術究竟嬌生慣養,不過籠中金雀,似這樣狠鬥硬拚,很快不支起來。
典韋見袁術左掌劈到,閃身避過,回了一拳。
袁術乘他這拳將到未到之際,右手在他右肘上急撥,搶身上步,左臂已自他右腋
下穿入,左手反鉤上來,同時右手拿向對方咽喉。典韋料不到他如此大膽進襲,左掌急
翻,以擒龍手刁住對方手腕,右手五指也已抓住袁術的後領。兩人胸口相貼,各自運勁,一個要叉住對方喉頭,一個要扭斷敵人的手腕,眼見情勢緊迫,頃刻之間,勝負便決。
眾人齊聲驚叫,那袁紹坐在車裏麵色肅然,自己這個弟弟太膽大妄為了,在街上與人斯鬥便算了,竟還性命相博。
卞青的女兒本來坐在地上,這時也躍起身來,臉色驚惶。隻聽得拍的一聲,袁術臉上重重中了一掌,原來典韋忽然變招,右手陡鬆,快如閃電般的擊出一掌。袁術被打得頭暈眼花,左目中眼淚直流,驀地大喝一聲,雙手抓住典韋的衣襟,就要把他身子舉了起來,但典韋似是玩累了,反手撩開,隻手抓住袁術腰帶,用力往地下擲去。
那袁術武功也確有過人之處,身在半空,一個鷂子轉身,身剛著地,踏踏踏連跌三步,站穩腳跟。
袁術惱羞成怒,回身從軍漢手裏搶過一柄大槍,挺槍往典韋小腹上刺去。典韋急滾逃開,袁術刷刷刷三槍連戳,急刺而至,槍法竟是純熟之極。
典韋目光一凝,一時給槍招罩住了無法躍起,隻得仰臥在地,施展空手奪白刃之技想奪他大槍,幾次出手都抓奪不到。
袁術抖動槍杆,朱纓亂擺,槍頭嗤嗤聲響,顫成一個大紅圈子。
那袁紹叫道:“公路,千萬別傷人性命!”但袁術隻盼一槍將典韋釘在地下,袁紹的話自當裝作沒聽到。
典韋隻覺耀眼生花,明晃晃的槍尖離鼻頭不過數寸,情急之下手臂揮出,硬生生使出擒龍手,擒住槍杆,典韋接下一個筋鬥向後翻出,順手拖過卞青那麵“比武招親”的錦旗,橫過旗杆,一招“撥雲見日”,挺杆直截,跟著長身橫臂,那錦旗呼的一聲直翻出去,罩向袁術麵門。
袁術斜身移步,槍杆起處,圓圓一團紅影,槍尖上一點寒光疾向典韋刺來。典韋揮旗擋開。兩人這時動了兵刃,典韋使的是他老爹所授的鎮獄方天,雖然旗杆長大,使來頗不順手,但這套杖法變化奧妙,原是他老爹苦心練來對付邪魔歪道之用,招中蘊招,變中藏變,詭異之極。
袁術不識這杖法,挺槍進招,那旗杆忽然倒翻上來,如不是閃避得快,小腹已被挑中,隻得暫取守勢。
那袁紹眼見袁術累得滿頭大汗,兩人這一動上兵刃,袁術本就不敵典韋,若是任由打殺,刻刻有性命之憂,若是家中長輩問起,自己這個在現場的難免有所殃及,心中焦急,連叫:“住手,快讓他們別打啦!”
屠人狂聽得袁紹的說話,大踏步走向場中,左臂振出,格在旗杆之上,鬥然間隻覺臂上劇痛,典韋見有人插手,旗杆一抖飛向天空。錦旗在半空被風一吹,張了開來,獵獵作響,雪花飛舞中展出“比武招親”四個金字。
這時持明上人也是動了,一個箭步來到典韋麵前。
典韋大吃一驚,尚未看清楚對方身形麵貌,隻覺風聲颯然,敵招已攻到麵門,危急中斜竄出去,饒是他身法快捷,後麵屠人狂一掌襲來,已擊中他的手臂。典韋被臂上勁力震得連退三步。
屠人狂向袁術一笑,說道:“公子,我給你料理了!”隨後朝持明上人道:“這小子有點門道,你也不要留手了。”右手後縮,吸一口氣,手掌抖了兩抖,暴伸而出,猛往典韋頭頂拍落。
典韋心知無幸,隻得雙臂挺舉,運氣往上擋架。屠人狂和持明上人對望了一眼,持明上人雙足一踏,胸腹鼓漲如蛤蟆一般,口吐梵音:“吽。”這一聲梵音如洪鍾大呂,竟是個震得在場眾人腦袋嗡嗡作響。首當其衝的典韋,麵皮更是一青,體內罡氣流轉一滯,屠人狂這掌下來,他手臂非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