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蔡邕鏗然道。
蔡邕此刻歸心似箭,若他沒有料錯,今晚的赴宴乃是針對自己的一場局。
“老太爺近來身體可好?”某處席間,太守王智笑著對身旁一位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問道。
年輕男子笑了笑,說道:“勞大人掛懷,爺爺身體向來硬朗。”
太守道:“魏公老當益壯,必能益壽延年。”
年輕男子和太守之間也並沒有多少的客套,魏家向來都站在五原大族,王智升任五原太守,作為嫡子,魏繼便早早站在王智一側。
看了看對麵的另一人,說道:“今日才知道,郝萌居然也來了太守,之前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郝萌笑了笑,說道:“前日剛到,這兩天忙於其他事務,連太守府也沒時間拜訪。”
說罷,舉起麵前的酒杯,說道:“先自罰一杯。”
“一杯哪裏夠,起碼三杯!”另一道笑聲從旁傳來,將郝萌的酒杯再次添滿。
“這麼多年,宋憲你的臭毛病還是沒有改。”魏繼看了那人一眼,搖了搖頭,將杯中酒再次飲盡。
四人笑談間頗為隨意,周圍幾桌的人卻沒有那麼放得開。
無他,隻因四人中除了太守王智之外,其餘三人的身份也極不一般。
“等一會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四人閑聊了幾句,王智忽而開口說道。
雖然他貴為太守,但在這三人麵前,卻沒有什麼架子,一來是因為自己好歹有孟嚐之義,二來則是因為三人均背景雄厚,又是他的強力支持者,對他們自然要和其他人不同。
“哦?是什麼人?”宋憲聞言,略微有些詫異。
能讓王智這麼鄭重的為三人介紹的人,自然不會是簡單之輩,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在他們麵前提起。
魏繼臉上也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唯獨那位叫做郝萌的年輕人自顧自的飲酒,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
“一個很有本事的人。”王智笑了笑說道。
王智一直在網羅天下才俊,對於那位受到自己兄長重視的蔡邕自然也不會放過,早在三天之前,就遣人送去了請帖,王智隻知道兄長王甫特別交代了蔡邕,哪裏知道這特別交代的其中之意是要斬草除根,隻是今日還有這更重要的三人要見,也就無暇暇想,並未第一時間去找他。
至於那位蔡邕會不會赴宴,這當然不在王智的考慮範圍之內,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那一個可能。
因為王智的賣關子,魏繼和宋憲對他所說之人的興趣更加濃厚起來。
“去將蔡大家請過來。”王智對身後的一名仆從招了招手說道。
那仆從聞言,恭敬的應了一聲,立刻走了下去。
“蔡大家?”魏繼聞言倒是微微一怔,他未出遠門,對於這一個名號陌生的很。
初聽到這個名字,宋憲愣了一下,略一思索之後,很快就有了印象,眉頭微微蹙起,喃喃道:“居然是他?”
王智看著他,疑惑道:“憲兄認識難道認識他?”
宋憲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天下沒有第二個蔡大家,而大人如此重視,就應該就是他了。”
王智見他眉頭皺起,怔了怔之後,又問道:“宋憲------莫非和他有仇?”
宋憲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我和他從未見過,也談不上什麼仇怨。”
這句話說完,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十常侍和他,卻是有著陳年積怨,那蔡大家乃是士林驕楚,因和陽球不合,去年聽聞落罪朔方,應說是王大人的兄長和他有仇。”
這一次,輪到王智皺眉頭了。
若是自己宋憲和那蔡邕有私怨,他可以從中調停,總會有讓兩人都滿意的辦法,太守的麵子,隻要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想來他們也都能放下。
而如果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以宋憲的性格和背景,蔡邕也不會活到現在。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牽扯到了自己的兄長,即便他是太守,也不能全然不顧老哥的感受。
看到王智皺眉,宋憲笑了笑說道:“太守不必介懷,終究是要以大局為重,若是你們兩家要和解,我宋憲也是鼎力支持的,這蔡大家在士林中聲望頗高,小弟也是傾慕許久。”
王智的臉色冷了下來,傾慕許久,想來自己一個太守也沒少你好處,自己這宦官集團的帽子果然還是不如這些酸儒來得有號召力,再一想自己屁股下的位置還是老哥吹了皇帝耳邊風才花重金買來的,你們這些世家大族相比心頭定是看不起我。
一向睚眥必報的老哥吩咐自己重視蔡邕,如今想來萬萬不是要自己交好他。
便在這個時候,剛剛離開的下人又走了回來,隻不過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回事,蔡大家呢?”王智皺眉問了一句。
“回大人,蔡大家不在這裏。”那下人立刻回道。
“他今晚沒來?”王智眉頭皺的更深。
“不是,不是。”那下人急忙解釋道:“蔡大家今晚是來過的,但是,但是,就在剛才,他被吳管事趕出去了。”
“什麼!”王智猛的一拍桌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