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儒生是不值得太守府的下人用小心恭敬的態度去對待的,更何況還是一個沒有功名的儒生,一個下人將他引到了一處麵積極大的樓閣裏麵,安置在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裏。
樓內燈火通明,時而有人進進出出,周圍是陣陣喧鬧之聲,麵前的桌案上擺著各類蔬果糕點,飲品是上等的葡萄釀,規格不低,由此可見,這位蜀王顯然也是一個講究人。
兩邊是一排排桌案,此時有一部分桌案上已經有人落座,也有些相熟的人聚在一起,高聲笑談,十餘位舞女在中央紅毯鋪就的地板上跳舞,裸著足踝,衣著暴露,隨著起舞的動作,往往會有一片光潔滑膩的皮膚露出來。
如果不是心中清楚這裏是太守府,蔡邕有可能會以為是青樓之類的地方,幾個舞女舞蹈跳的那麼風騷露骨,不少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像是連魂兒都被勾去了。
這個時代,沒有多少娛樂活動,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看豔舞,這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要不是王智的身份特殊,邀請這群人在青樓裏開宴會,氣氛肯定會更加融洽。
當然,蔡邕自己心裏麵可不像大多數人那樣,存著齷齪的心思,麵色嚴肅的嘟噥道:“這哪裏是舞蹈,分明是賣弄風騷,簡直有辱斯文,沒想到,太守居然是這等人,實在是讓人感到失望。”
“放肆,太守也是你等能夠在背後議論的?”雖然蔡邕剛才說話的時候已經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鄰桌的一人聽到,一位衣冠周正,士氣息十足的年輕人從位子上站起來,大聲的嗬斥了一句。
蔡邕倒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和王智沒有過什麼交集,自然也談不上恩怨,剛才的那句話是出於開玩笑,而看那年輕人的表現,卻像是侮辱了他的祖宗一樣。
蔡邕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不過是玩笑之語,閣下何必如此認真?”
年輕人冷哼一聲,說道:“太守何等身份,豈能用來玩笑?”
蔡邕皺了皺眉,兩人無冤無仇,對方抓住他一句無心的話揪住不放,這就有些過分了,就算是他想要巴結跪舔王智,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吧?
這種人就不能搭理,越搭理他越來勁,蔡邕今天隻要耗完時間就能收工回家,連站都沒有站起來,轉過頭繼續喝酒。
年輕人張了張嘴,早已經準備好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有人對太守出言不遜當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但今夜要是不做出點什麼特別的事情,他又怎麼能得到太守大人的注意呢?
誰都知道,王甫是十常侍中最有權勢的,對於他們來說,接近王智,結交王智,無疑是升官發財,走上人生巔峰的捷徑,可是和他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不知有多少,其中更是不乏達官顯貴,自己不過是能寫出幾首好詩而已,歸根結底還是草根一個,要想從中脫穎而出,自然需要做些不一樣的事情。
在有人對蜀王殿下出言不遜的時候,義正言辭的站出來訓斥於他,借此表明自己對於蜀王殿下如江水般連綿不絕的仰慕之情,哪怕是能夠博得殿下一點的好感,也就足夠了。
當然,他出手也是有選擇性的,被太守府管家恭恭敬敬請過來的人當然不能惹,而被太守府下人用一副嫌棄臉帶過來,位置比自己還偏僻的,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眼前這位看起來陌生,明顯沒有什麼深厚背景的酸儒,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他連接下來的事情發展都預料到了,隻等著太守府的下人將這位對太守出言不遜的家夥趕出去,自己也能稍微的露下臉,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慫了,使得他的一切準備都成為了泡影,要是再繼續糾纏,怕是會被王府管事當做鬧事之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