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倒是想不到這人竟識的自己,隨即問道:“嗯,你是何時見過在下?”
任安語帶惶恐之神情,顫抖這說道:“當…當年百家爭鳴會上,任…任…我隨侍恩師身側,遠遠的看過道主一眼。”
張角也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問道:“你師傅姓孔還是姓丘?”
任安立時回道:“家師姓孔,名宙,字季將。”提起自己師傅的名字才能讓任安呼吸略微正常了一點。
張角‘噢’了一聲,說道:“南儒兩大宗門宿老之中,孔先生也算是個正人君子。”然後看了一眼萎頓在地的‘虎賁騎’眾騎者,續道:“你們走吧,再替我給皇甫嵩帶句話,老夫‘太平道’隨時敬候他‘蕩世天懷’。在下素來有‘大賢良師’之名,也想知道他的天懷其高幾何?”聽到這話任定祖懸空已久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然後扶起萎頓在地的中眾騎手緩緩而去。
就在任定祖離開不久,滿身是傷的劉豹卻是朝著張角磕頭深深一拜,言道:“晚輩見過大賢良師!”
張角先是冷哼一聲,片刻之後才道:“胡漢素有瓜葛,這一聲大賢良師我是不敢當。”
劉豹已經是聽張角言外之意,不敢多言,雖說張角這話說的冷言冷語,卻是知道張角心裏未必如此,要不然也不會出手救下自己。那刀者攙扶住劉豹臂膀,開口說道:“看來方才那忉利獄龍是閣下的手筆,他日在下定來討教。”
便在這時遠遠便有一人狂奔而來,正是刀者的同伴,那個留在客棧之中的布和,老遠便聽這胡族漢子叫嚷道:“少主…少主,還真如那客棧之中那姓道的‘說書匠’講的一般,少主你…你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待白鹿來到之後,便是一把將手上的劉豹負在背上,興奮的說道:“這…個姓道的‘說書匠’雖然是個窮酸,可說的話還真是靈驗,少主果然平安如是。”然後轉頭,看著一旁刀者道:“這位大哥,方才這‘說書匠’還讓我給你帶個話,說什麼——‘雖有利器出於東南,可此劍何屬,卻是前因早定。若是強求隻怕最後不過緣木求魚,徒傷自身而已。不若就此回轉大漠,靜心斂鋒三、五年,那時才是‘狼辰’鋒動天下的舞台。’
白鹿這話說完自己思索片刻,然後朝著刀者道“這話說來可真是繞口,客棧裏‘說書匠’可是叮囑多次,務必讓我給你把這話帶到。”
刀者聽完這話看了一眼白鹿背上的劉豹,嘴裏卻是喃喃自語一聲:“鋒動天下的舞台,果然此時的我的破軍忌辰還是武道未至大成。”然後朝著倒斃在雪地之中的馬匹望去,然後言道:“一刀?”語氣之中是一種疑問。
張角回道:“一刀。”
羅本這才明白過來,刀者是在問張角,隨即便見刀者朝著張角一拱手,道:“聽聞先生棄儒入道,甫三年便在百家爭鳴會上和皇甫嵩有過一戰,呼廚泉想問一句,先生你覺著皇甫嵩武道擊技比你如何?”
張角沉吟片刻,然後才道:“彼此當在伯仲之間,百家爭鳴一戰我雖是入道不久,可說大道未成,不過皇甫嵩似乎也是未盡全力,若是他時彼此再遇,這孰高孰低或許便有分曉。”張角這話說完瞄了一眼呼廚泉手中之刀,似是想到什麼,續道:“在下雖是素來有武道天道一肩挑的美譽,不過也得說一句,皇甫嵩武道之能絕不在我之下。”
呼廚泉抬起頭朝著東南方望去,眼中卻是露出一種惋惜之情,開口說道:“張先生既有此語,我又得張先生親口驗證,此次呼廚泉出山也算是頗有收獲。”然後呼廚泉朝著眾人以拱手,也不再言語便轉身朝著北而去。顯然是在聽張角一番勸告之後回轉大漠。
張角看著呼廚泉離去的背影,道:“三、五年後,這一人一刀定然會名動天下,隻怕那時我不知能否見到。”
這時典韋忽然道:“你是太平道主張角?。”
聽典韋如此問,張角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看著羅本,他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既如此,典韋請賜教!”典韋在聽到張角的名號時,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許子陽沒盼著,倒來了個仇人的老哥,他也不做作,當下便要與他做一番角力,方才張角的那一刀,縱然驚世駭俗,但終究沒讓古之惡來退卻分毫。
“年輕人有勇氣是好事,我還有事,一招吧。”張角也不多說,他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多管閑事的人,正因為多管閑事,才有了後來闖出的名堂,他不怕麻煩,反而對早上門的麻煩樂此不疲,不招人妒是庸才!
旁邊的羅本見典韋要和這突然冒出來的大賢良師懟上,暗道不好,典韋的武藝,羅本不知道大概,但張寶的實力確是實打實的看在眼中,能和典韋老爹那樣的道術奇人平分秋色,典韋一身本領師出家門,破不了張寶的洪荒煉奇藏,手段定是比不上張寶,跟別提張寶的頂頭還有個張角。
“張大真人,怎麼辦?你看典老哥會有事嗎?”羅本趕緊問事張玲瓏,求她出個法子。
“玲瓏,趕緊做到我背上,這張角有古怪,我恐怕不是對手。”在馬棚裏趴著的大黑牛此時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趕緊傳音張玲瓏,心裏那叫一個慌,這群小娃初出牛犢,根本不明白張角的危險。
“咦,連你也不是對手?”張玲瓏驚疑一句,旋即入定,搖頭道:“祖師爺有訓,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這張角並沒有和典大哥爭鬥的意思,一切順其自然吧。”
羅本聽完這句,眼中卻是苦悶不已,喃喃自語道:“希望如此吧。”心中卻是尋思,這張角是否知道他的弟弟被鎮壓的事?若是不知,典大哥在他眼裏十有八九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一頓便完事了,若是知曉,那恐怕今天這事便難以善了,還有這張角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來這裏幹嘛?僅僅隻是幫劉豹脫險,這對大賢良師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況且方才他對劉豹和那刀者的態度最多不過萍水相逢。
“在下並沒有見過你,敢問小兄弟,在下哪裏得罪你了?”張角本想著早點離開此地,但見典韋氣勢洶洶,目光逼人,心思透亮的張角此時不禁卻起了疑心。
不妙!
幾乎是在張角話落的同一時間,羅本張玲瓏大黑牛心頭都是猛地一跳。
張玲瓏隻是淡淡地蹙了一下眉頭,沒見過啥大場麵的羅本卻是從尾椎竄出一股寒意,恍若脊背懸刃。
“嗯?”張角驚異,環顧一圈客棧眾人,饒有興趣道:“看來不止一人對在下抱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