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道:“不會,若是他說謊,我這閻魔之眼自當辯出?”
“莫不是是哪位仙家?”判官又問,那些仙家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自然不在管轄。
閻王又搖頭道:“並無仙氣,也無一絲道行,不可能是仙家。”
“那這人是?”那判官平生第一次遇見這種奇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神魔不許之命。”閻王悠悠說完,轉身步出。
此刻,羅本百無聊賴,一屁股坐在堂下,靠著大柱,神困體乏,這兩天一路妖魔鬼怪,把他嚇得不輕,生怕哪刻便見了閻王,如見果真見到了地府主掌生死的大爺,心下反倒寬心,睡意便湧了上來。
好不容易快要進入睡眠狀態,肩膀忽然猛地一沉,羅本瞬間便驚醒,如果站在他對麵的不是牛頭馬麵,一定會上去和他拚命。
“朝堂之上,精神點。”那牛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馬麵撇了撇嘴說道:“阿傍,你還有臉說這孩子,你哪一次上朝沒有靠在柱子上打盹?”
“你們會說話?”羅本一驚,脫口問道。
“牛頭不對馬嘴,站好了。”那牛頭唬道。
羅本聽完,不禁好笑,牛頭不對馬嘴,不會是出自這裏吧,連忙拱手給牛頭馬麵行了晚輩之禮,剛被牛頭剛才那麼一拍,肩膀有些麻麻的,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睡意也沒有了,也沒把牛頭的話放在心上,脫口道:“你有多少兄弟姐妹?父母尚在?我們聊聊,我隻想在臨死之前多認識幾個朋友而已。”
“……”牛頭無言。
馬麵看著年幼可人的羅本,想到他才活不久就要赴那黃泉,不禁歎道:“哎,這做鬼嘛其實和做人沒啥兩樣,要有顆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那鬼就不再是鬼,而是活鬼。”
此話一出,旁邊的牛頭不禁胸悶氣喘,頭暈腦脹,胃疼不止。
“他明白了,你明白沒有?”馬麵看了神誌不清的牛頭一眼,又看著羅本,繼續講他的一番道理:“人和鬼啊,都是要死要活的,不同的是,人是活著的鬼,鬼是死了的人。”
“那人是活著好還是死了的好?”羅本人之將死,也不管他羅不囉嗦,順著話題問道。
那牛頭一聽,得了,感情這小子也是個話癆,登時氣血上湧,大呼:“我受不了。”便倒地不起,
馬麵看了同事牛頭一眼,搖頭歎息,又接回羅本話:“兄弟,我也算是個經曆過生死的鬼,不妨跟你說吧,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看阿傍他,死了這麼多次,到頭來還是要跟著我混,這就是命啊,躲不掉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羅本抱拳道。
“……好說,好說。”
“對了,小馬哥,你媽貴姓?”
……
兩人一番促膝長談,從生老病死的人生哲理到雞毛蒜皮的小事,無所不包。此時,那典韋也是生死兩忘,不覺打起了噸,鼾聲如雷。
好一會,閻王從殿後慢慢步出,看著下方搖頭道:“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朝堂上雅雀無聲。
百官轉頭四顧,直到某位無常鬼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靠在柱子上聊得飛起的年輕人,小聲道:“小子,陛下叫你呢。”
羅本一驚,茫茫然道:“啊?說啥呢?”
“你們可以走了。”閻王又重複了一遍。
“不用死了?”羅本大吃一驚,沒想到會這麼過了。
“兄弟,不用做鬼了。”一旁馬麵對一臉懵逼的羅本說道。
“哦……”無甚感想,原來生死如此簡單,羅本淡淡回了一句,驀然又想起了典韋的事,指著已經進入夢鄉的典韋,又問道:“那他呢?”
閻王搖了搖頭,取濃墨大筆,將“二”字添了兩畫,化作廿,翻給他看,說道:“這樣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