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現在你姐姐都沒有錢上大學呢，你說我們哪來的錢供你上大學？”中年婦人一臉的不屑，將手中的錄取通知書拍到桌子上，“我們也養你這麼長時間了，你沒有報答就算了，現在又提出這麼多要求，比你爸還事多。”
江程低著頭沒有說話，等中年婦人說完了，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錄取通知書就轉身回屋去了。
看了他的表現，中年婦人撇撇嘴，“一點禮貌都沒有，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時候她又看見自己的女兒坐在一邊玩手機，抄起桌上的抹布就扔了過去，“你個死丫頭，工作不好好幹，成天就知道玩，以後再不往家裏拿錢就不要吃飯了，餓死你算了。”
江敏頭都沒有抬，“知道啦，我會再去找工作呢，天天念，煩不煩。”
“你個死丫頭，還敢頂嘴，回你屋玩去，一會他們來打牌，別在這礙眼。”李華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幹淨飯桌，抱出一盒麻將，準備一會來了人就開場。
江敏收起手機去了江程的屋裏，江程正坐在書桌前發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你不要多想了，考了這麼好的成績，大學肯定是要上的。”
江程回頭看著這個堂姐，點點頭，“我知道的，可是現在嬸嬸的態度這麼堅決，肯定是不會給學費的，我隻是在發愁學費怎麼辦。”
江敏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綠色的存折，“這是我存的一點工資，還差一點，你不是已經打工一個月了麼，還有一個月，應該就夠了，我明天就去找我爸，他要是知道你考了這麼高的分數，肯定也會支持的，他下個月發工資少給我媽交一點，你一學期的生活費也有了，到時候省著點花，肯定是夠的。”
“姐，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你上班也挺不容易的。”江程趕緊站起來，把存折塞回到江敏手裏。
“你不要我們的錢你要誰的錢，雖然我媽是厲害了點，不講理了點，但我們也是親人，你還是個孩子，能上哪湊錢去。”江敏把江程按回到椅子上，自己也搬個椅子坐到他旁邊。“我現在也不指望明子能有什麼出息了，咱們村這麼些年來出的大學生也不多，你考的學校是最好的，如果上不成，就太可惜了，如果你不樂意要我的錢，就當是姐借給你的，以後你工作了掙了錢再還我。”
江程拿著存折，沉默了，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姐，錢算是我借你的，以後我掙了錢再還你。”
江敏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姑娘，見說通了江程，笑出了一口白牙，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能想通就好，從小你就不愛說話，有事悶在心裏，我也是希望能幫上你的，以後一個人在外，遇事別鑽牛角尖，可以給我打打電話說，雖然我沒有上過學，可是起碼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嗯。”江程也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江程心情好了，也有心思和江敏說些閑話，兩人正聊著，聽著外麵傳來鬧哄哄的聲音，江敏撇撇嘴，“我媽又找人來打牌了，那幫老娘們鬧騰的煩人，你今天下午還上班，我也沒什麼事，咱出去吧。”
“好。”江程將錄取通知書和存折一起收到帶鎖的抽屜裏，跟著江敏出了房間。
客廳裏除了李華已經有了另外三個中年婦女，正在從盒子裏往外嘩啦啦的倒麻將牌。
李華看著江敏沒有說話就往外走，嚷著問道，“你又上哪去，一會回來不。”
“出去玩去。”
“一會回來做飯。”
江敏回頭看看她們，“你們打牌不就夠了麼，還吃飯啊，我沒空，程子也沒空，你們自己做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帶著江程出門去了，沒有理會後麵李華的罵罵咧咧。
“你說，我怎麼總覺得我是撿來的呢。”出了門江敏就放慢了腳步，想起她媽對她和她弟弟的不同態度，不由的撇撇嘴，“沒準是後媽的，可能我爸娶的前妻生了我，後來又娶了她，所以她態度差那麼多。”
江程沒有說話，其實李華重男輕女的厲害，江敏隻比他大兩歲，今年也不過19，自從她有了一個差四歲的親弟弟，李華的態度就相差太多了，對她的兒子江明，簡直是溺愛到骨子裏，什麼都是買最好的，穿最好的。
他叔叔江淮是在大城市打工，之前隻是在工地上做小工，一個月掙的不多，養這麼一大家子確實不容易，所以江敏沒有念完初中就綴學了，跟著村裏的女人們去縣城裏的服裝廠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