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隱山天璿崖,一座複古的大宅坐立在懸崖一側,破舊中依稀殘存帶著威嚴的滄桑,然而此時殘垣斷壁,轟隆塌陷間,血撒其上,周圍大地,寸紅寸屍,可怖森然間,一句尚完好的黑色風衣女屍仰麵躺下,一雙眼睛死死睜大,死不瞑目。
她屍體的周圍,圍繞著四男一女,男的俊逸冷峭,女的嬌柔婉約,卻具都一身冷冽煞氣,血氣衝天,全身是傷。
妃若離懸在半空之中,俯瞰著地上的殘屍,俯瞰著自己的屍體,俯瞰著那殺了她的四男一女,神色冷漠如冰。
是的。
她死了。
利劍穿心。
直到這會兒變成了靈魂,她還能感受到那犀利長劍從前胸後背相擦著穿透心髒的那一瞬,長劍冰冷的劍鋒那冰涼森冷的觸感,還有兩劍相擦而過發出的尖銳刺耳的金屬嘶鳴。
一個是她血脈至親的妹妹。
一個是她互許了心意剛剛訂婚的未婚夫。
咬牙切齒一陣猙獰,她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想要殺了她,卻隻能穿透他們的身體,無力到無奈。
“為什麼?”
她冷靜了下來,一張原本時時透著明媚歡快的容顏一點一點的被冷冽與冷漠占據,她輕聲問道,不知道在問那殺她的人,還是在問自己。
作為姐姐,妹妹想要什麼,她都給予。隻要自己有,哪怕沒有,她也會想辦法給她弄來,不為別的隻因為是妹妹。她寵著她,縱著她,她們該是這世間親緣最重的兩人。
作為未婚妻,她將一顆心放在他的身上,相信他,支持他,同樣給予她能給予的一切,她將他的位置放的僅次於妹妹。
作為朋友,她誠心相待,不看中利益,不看重身份,用心相交,用心守護,卻換來了一場合力圍剿。
她抬起頭仰望天空,一張早已淚流滿麵的臉,隨著眼淚落盡,竟然是流無可流。
“若璃,人心詭譎,人性無端,利益麵前,真心未必換就真心。你身份不同,注定了你永遠也不可能像平凡的少女一樣!不,應該說即使是平凡的少女,期間也充滿了種種詭譎,隻是相對與我們所處的環境,他們沒有我們這般慘烈!你莫要天真了!”那時父親摸著她的頭,如此說道。
“妃若離,你可真是個蠢貨!你這樣的人,我不屑為友,遲早有一天,你會害死你,害死你身邊那些你所在意的人,因為你的天真,因為你的愚蠢,因為你的躲避與不肯麵對!”那個她十分欣賞的人,在她提出做朋友的時候,輕蔑說道。
對著蒼茫的天空,她放聲大笑,笑聲歇斯底裏,沉痛至極。
可不是麼?
人心詭譎,人性無端,利益麵前,沒有真心可言。父親說的是對的,那人說的也是對的,錯的從來都是她,她活在自己給自己畫下的方寸美好之地,固執的認為看到的美好,然後固步自封,害人害己。
黑漸漸染上蒼穹,無星無月的蒼穹黑色中仿佛連風都沒有了。就這樣在黑暗中自我反省,自我檢討,然後心冷情冷。
東方泛起一絲白意,仿佛佛光普耀,光臨大地。妃若離抬眼看去,眉眼冷漠中一片諷刺,整個人仰躺望天,嗤諷的開口:“我這一生用盡了我所有對美好的幻想與真心,剩下的唯有一腔寒涼冷意,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妃若離發下不滅魂誓,生生世世定不忘此間之仇!”
緩緩合上眼睛,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有人影出現在她麵前,一身寒霜冷冽,風華絕代,一雙璀璨浩瀚卻也如同玄冰一般的深邃金眸流轉著一股冰冰涼的心疼。
誰?
誰在心疼與她?
嗬嗬。
連心疼都這麼的冰冰涼,真有意思呢!
妃若離帶著一抹輕嘲的笑意,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身前身後事。
“唉……”
淡淡的輕歎,帶著無盡的令人哀然的涼意,那墜入黑暗前被妃若離看到的身影,這才微微彎腰將她攬入懷中。
身形一轉,再出現時,已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前,宮殿外麵看著複古大氣猶如北京的紫禁城,然而內裏卻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現代產品,男子無視一切,大步踏入那寫著閻羅殿的宮殿,一身寒冽之意,早就驚的閻羅殿之人齊刷刷一抖,在閻王的帶領下紛紛跪拜應接、
“見過天冽劍仙!”閻王隱秘的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心中苦哈哈到了極點,不知道這上天入地誰不知道最為可怖厲害的劍仙大人,怎麼有空踏足他這小地方?
“這是吾妹,此番曆劫,你送她至風華帝君曆劫世界!”天冽劍仙看了一眼妃若離,聲音寒涼的說道。
“是!”閻王立刻應道,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原來是送妹妹來曆劫啊,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不是一劍劈了我這地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