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你還記得你昨晚把誰忘了嗎?”
桌上的早餐不算豐盛,很是清淡,隻是兩碗小米粥,一個煮雞蛋,一碟小菜,一塊薄餅。許宓剝開蛋殼,將蛋白細膩的剝開放在安亭的碗裏,自己則把剩下的蛋黃小口小口的吃,待蛋黃吃完後,她才回答安亭的問題。“林添櫟?”說完後,又開始準備吃小米粥。
她不是有意忘記的,隻是回來後就直接睡著了。林添櫟,誰也不欠誰,他喜歡上她,是荷爾蒙的刺激,可是,她無法喜歡上她。
安亭看許宓漫不經心的模樣,有些惱氣,“不要說什麼荷爾蒙,就因為一個所謂的荷爾蒙,他就喜歡你這麼長時間?就等你這麼長時間?你當真以為人家願意喜歡願意等的呢。”
越說越覺得惱氣,甚至有些不值。
林添櫟很好,人長得不錯,又儒雅,有涵養,最主要的是,他對許宓很癡心。即使有比許宓好的人喜歡他,即使有比許宓好看的人追他,即使有比許宓更配的人,他也不會多看一眼,隻是一味的求著、追著、戀著許宓。
許宓不夠溫柔,不夠善良,不夠體貼,太過霸道,太過固執,太過狠心。
她或許看見他的好,隻是接受不了那個人。
“我也沒讓他等。”許宓看著安亭,眼神裏帶著無奈,“等或不等,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對他來說也是心甘情願。”
是啊,隻是他喜歡她,隻是她不喜歡他。
她才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林添櫟站在她的門口,眼裏一灘溫柔,細膩的讓人看的都覺得美好。他沒看到那個人,他隔了一道門,甚至隔得更遠,可此刻,那個人卻毫不在意,讓人誤以為他喜歡的那個人就在他的麵前。
安亭開了門,對旁邊的人說:“你要進去看看嗎?”
他是拒絕的。甚至都沒仔細的看裏麵的環境,笑容淺淺而溫柔,“不用了,她想讓我進去,我又怎麼可能會站在門外。”明明是有些哀傷的話語,偏偏他說的不緊不慢,習以為常的語氣,以及出乎意料的溫柔。
安亭沒有繼續邀請,他把手上的袋子給她,“是許宓讓我買的酸奶,我就順便帶了點零食。”安亭接過袋子,道謝。
在林添櫟轉身離去的時候,她看著他的背影,感覺蕭涼,她低低的問了句,“你後悔嗎?這麼長時間。”
這麼長時間的追求,這麼長時間的被拒,這麼長時間的不理,甚至,拒絕了周圍的所有人。
“不悔,”他看著她,眼神堅定,“她是許宓,我喜歡的人,無論被她怎樣拒絕,怎樣冷淡,我也喜歡她。說不定哪天,她有自己的家庭,我就會放棄了。”他提及她的名字時,是熟練的,打心底而來的歡喜的。
“當然,那隻是說不定。也許,她就是我的一生。”
後麵的話,聲音低低,似有若無,卻還是彌漫了憂傷的氣氛。安亭聽見了,聽見了他的惆悵,他的執著,他的愛戀。
許宓和林添櫟在某些方麵是相似的。
他離去的時候,安亭還在想著他說的話。
也許,她就是你的一生。
那你可知,曾經有個人,以為,你就是她的一生。
安亭咬了口蛋白,吃下去,慢慢的問道:“那,許宓,你有沒有想過,給他一次機會。”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
許宓點點頭,沒有回答。
哦,真好,你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許宓吃完早飯,端著碗筷,去廚房洗。
安亭坐著休息,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不經覺得孤寂。雖然一直沒有提及那個人的名字,她是有意的,但許宓是刻意的吧,不想聽不想知道,即便,她已經接受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事實,他不會再屬於她的事實。
她望著她的背影,想到了另一個人。
“宓,昨晚你怎麼遇見了蘇沐?”
聽到那個名字,許宓愣了一下,隨即又忙著洗刷。“他正好在我樓下,反正跟你老公關係也好,就讓他送我上來了。”
安亭清楚的聽到她說的是讓他送她上來,而她聽徐明軒說的是蘇沐要求很久,許宓才答應讓他相陪的。
有的人出現恰巧在那個時刻,不晚不早,將黑色刷白,重新塗上光彩。
她不知道昨晚蘇沐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但她知曉許宓對他並不反感,甚至比對林添櫟更感興趣。否則,她不會說是讓他送她上來的,更不會讓他送她上來。
“你覺得他怎樣?”有的人,隻是曾經年少時的喜歡哪裏能抵得過眼前人的相伴,至於孰重孰輕,從她開始告訴蘇沐關於許宓的事情時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相信,許宓不會猜不到,他對她的一些基本的了解,是通過她。差不多的手段,一個當初被反感,被冷淡,一個卻開啟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