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而刺眼,熱烈而淒涼。
她曾笑靨如花,滿心期待的對他說,子揚,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在夏末秋初,這樣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我就可以穿漂亮的婚紗了。
現在,她早已忘記當初說這話的模樣了,她早就失去曾經的憧憬了,快要及腰的長發肆意的在陽光下張揚。麵容卻越發的平淡,好似那秀發搭錯了主人。纖細的手緊緊的握著喜帖,迎麵而來的便是新郎新娘的名字。
衛子揚、耿琦。
那五個字,安穩的躺在屬於他們自己的地方,並列靠齊,那一瞬,許宓彷若看到了那兩人並肩而立,一眸一笑隻有對方,再無他人的模樣。
喜帖鬆鬆垮垮的掉落在桌上,明顯的能找到剛剛用力的皺痕,許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外表依舊是一副冷淡坦然的模樣,好似,她不認識新郎新娘,好似,她收錯了喜帖,好似,她的世界,終是失去了他。
“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熟悉的聲音,“衛子揚怎麼會娶其他人,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啊?他怎麼能這樣?”安亭的視線轉到桌上,拿起喜帖,看了一眼,怒容立現,想要撕掉,又覺得不妥,無奈隻能扔到一旁,“許宓,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怎麼回事?”安亭擺起她的怒容,許宓淡淡的望著她,聲音冷冷清清,“就是你看的這樣啊。你還需要我解釋什麼?”
安亭忘了,她是許宓,很早之前,她就變了,不再喜怒於色,不再溫柔細語,不再惡語相向,不再有色彩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應該是沒了衛子揚的時候。
安亭深深的歎了口氣,“有什麼可歎氣的?”許宓掛著那抹淡淡的笑容,好像曾經的她又回來了,安亭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前也許還期盼過,許宓還會變回原來的模樣,現在,喜帖安安靜靜的在桌上的角落,她就知道,許宓再也變不回原來的模樣了。“我就是搞不懂你啊,”安亭沒心沒肺的笑著,心裏的難過,隻有自己可以知道,她的許宓是不是再也變不成以前的模樣了?
許宓笑著,依舊是淡淡淺淺的笑容,她不想猜安亭的想法心意,沒有那個閑情雅致也沒有情緒,回了句,“你若不懂我,還有誰懂我?”似是情話又似是事實。
有時候,覺得她變了,有時候,又覺得那種感覺是幻覺。
“他的婚禮,你去嗎?”安亭還是直接的問了出來。那喜帖即使是在桌角,也顯得明顯而耀眼。
許宓的麵容恢複了原本的恬淡,“去啊,他都請我了,當然要去了。”
“我陪你去。”
“你覺得我需要你陪嗎?”笑容刺了眼,傷了魂,那樣不隱藏自己的許宓又一次真實的暴露在麵前。
她本就光芒四射,她本就自信張揚,隻是,她習慣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隱匿自己的情緒,所有人都覺得,她溫柔而謙虛,其實不然,她的本性隻有安亭知道,不,還有衛子揚,還有那些見過他們相愛時的人。
她是許宓,她認準的事,誰也改不了,她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無論對錯。她的執著,向來隻為自己。
許宓看著安亭憂心的麵容,寬慰道:“隻是參加婚禮,子揚,衛子揚邀請我一個人的,我帶著你幹嘛?我沒準備搶婚,更何況還有很多認識的人呢,不用擔心。你呢,就好好照顧自己,趕快生個小寶寶給我玩。”
“好的好的,小寶寶也不是我想有就有的。等有了,肯定給你玩,讓你做他幹媽。”安亭的麵容上有著絲絲的溫柔,想到她家的那位,她不禁的莞爾一笑。
許宓看著她,心情也好多了,“誰說做幹媽的,我什麼時候要做幹媽的?是做她幹姐姐,是姐姐。以後讓你小孩喊我姐姐。”
“喊你姐姐,那你喊我什麼?阿姨?”許宓不止一次說以後路她的孩子,她不要做幹媽,要做姐姐,她也不止一次問許宓,這樣以後,許宓應該怎麼稱呼安亭。
許宓做出思考的姿勢,不經意間觸及“衛子揚”三字,紅色的帖子,黑色的字,像把刀,狠狠的刻著她的心,戳著她的記憶。“還能喊什麼,跟現在一樣啊,喊安亭。”
聲音裏卻含著深深的痛楚與無奈。
安亭順著她的視線,又望見了衛子揚的喜帖。
木已成舟,還能如何,許宓,你何時才能死心,何時才能看看身邊的人?
“宓,林添櫟有找過你嗎?都這麼長時間了,你就不能試試看嗎?他都喜歡你九年了,你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