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混鬥,匪盜雖弱,但勝在人多。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歹人,竟將神行禁衛逼得連連後退,縱然是以一抵五,也是血肉橫飛,自有死傷。
凶狠的匪徒如餓狼般撲擊,將最後幾名禁衛殺開,同時顧淩雲和蕭臨二人也徹底淪為他們的獵物。
顧淩雲將嘴唇咬得出血,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更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會以何種方式死去,是一刀,還是兩刀。
一名大漢提刀掀開車簾,欲看清其中是何人,不過他再警惕,也不曾想到蕭臨早有準備,他剛露頭,細弱的手指就狠狠插進他好奇的眼中!
此時的絕天峽處處是殘血斷臂,更是刀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梁燕人如其名,身輕如燕,手中長劍如同電蛇呼嘯,刺的氣勁作響,梁雀也是手中細刀飛舞,將一名禁衛斬於馬下,直朝著餘棠後腦勺就是一劈!
餘棠手中長槍貫穿匪盜,急忙抽槍回蕩,霎那槍回路斬,將梁燕長劍擊開,內力提於鐵掌,扭身生生握住梁雀細刀!
那梁雀心中著急,麵色微抖,顯然低估了滅魂手之稱,狠力一劈,竟被他抓住,更是一甩,踉蹌不已。不待他多想,餘棠冷笑一聲,那被鮮血沾染的糙臉分外可怖,趁梁燕被擊開,使了招回馬槍對著梁雀胸膛就是一槍,嫻熟非常。
“二弟!”千鈞之際,梁燕無可奈何,眼看著這一槍紮進梁雀,悲憤難忍,雙腳如同矯兔一躍,手中長劍隨著內力的加持,而不斷激蕩顫抖,竟是直奔喉嚨!
長槍未入多少,那梁雀就已淒厲慘叫,倒地生死不知,餘棠右手持槍,掃飛近身的三四名匪道,左手強勁而起,仿佛蘊含千鈞之力對著已近咽喉的長劍就是一劈。
隻是梁燕這一劍乃是使盡全身之力,不計後果的一劍,其中力道也是強橫,滅魂手也隻是將劍打偏,劍刃沒入右肩,疼痛之感瞬間讓餘棠色變,碎石之雄力再次抓住長劍,不讓它再入半分。
梁燕被就氣急,更是抽劍不出,一時慌亂,餘棠卻不如他所意,右手長槍已然殺來!急忙飛身後退,重重跌與地上,狼狽不堪。
但此刻形勢依舊嚴峻,二十多名禁衛如今隻剩七八名苦苦支撐,更是浴血渾身,餘棠更是精疲力盡,肩膀鮮血淋漓,而對方匪徒雖死傷更重,但也有七八十之多,如此耗戰,終究是難逃一死。
當機立斷之下,手中長槍風卷殘雲般,將近前來的嘍囉長風破浪,震開數十步之猛!將身一躍坐上楚清影所在馬車,回頭深深看了顧淩雲和蕭臨一眼,架著馬車飛快逃離絕天峽。幾十名黑馬悍匪在梁燕惡狠狠的辱罵下,瘋狂追去。
嶺上寒鴉哀叫,山間妖風拂動,雨仿佛更大了些,將絕天峽染得血紅,梁雀早已被帶回寨中,而地上癱倒這兩個淒慘的幼童,正是顧淩雲和蕭臨。
看著眼前二三十名魁梧大漢將自己圍住,蕭臨那瘦弱的身軀止不住顫抖,之前還在馬車中為楚清影感到擔憂,未曾想如今卻身陷險境。而顧淩雲倒是膽大一些,抬頭望了那滿臉死色的梁燕一眼。
畢竟是劫道的綠林,眼中自然流露著的是暴虐和殘忍,視人命如草芥,若不是那人說要抓活的,早已為了給兄弟報仇,將兩人剁成肉醬。
梁燕扭了扭脖子,仿佛是對待兩個死人般,毫無生氣的說道:“你們是楚千秋什麼人?”信中,隻是提到了一楚清影,如今卻多了兩個小男孩,自然是疑惑不解。
看著蕭臨嘴唇黑紫,正欲回答,又怕他胡亂作答,顧淩雲急忙搶先一步:“侄子!”
“哦?”對於這個答案,梁燕顯然不滿意,仿佛並沒有什麼價值。蕭臨也悄悄掃了顧淩雲一眼,不明所以。
顧淩雲又接著說道:“楚伯父一定會贖回我們的,不論付出何種代價。”
梁燕一凜,倒是有些詫異七歲孩童能毫不畏懼地和自己對話,同時也在暗暗揣測兩人的身份。
“憑什麼這麼認為,小娃娃你莫要哄騙於我!”梁燕麵色陡變,那嗜血的冷浮現在他臉上,那劊子手般絕惡的眼神震懾當場!
顧淩雲都不由自主被嚇到,但始終是生死之前,很快反應過來鼓起勇氣答道:“殺了我們兩個你也沒有絲毫好處,不如先讓我們苟活片刻,如果楚伯伯沒來贖,倒是隨你怎樣!”
梁燕心中更加堅定,這兩個小孩子絕對不是普通人,若是一般孩童,麵對自己如此威嚴下,早已嚇得哭鬧,而麵前的顧淩雲,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得讓自己都有些不敢確信。
“將他們帶走,嚴加看管。”梁燕也微微思慮,又恢複死色對著手下人道,可謂是損失慘重,看來,得回去好好和那人談談補償,冷冷看了顧淩雲一眼,嘴角一道殘忍之意劃過臉龐。
顧淩雲卻波瀾萬千,但見他如此一講,倒是暫時放下心來。倘若之前告訴他兩人隻是乞兒,那他一定會不屑一顧,畢竟,人命卻是最不值錢的,隻不過是兩人的命,更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