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瀚海風波(1 / 2)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錢塘江畔的杭州自古就是著名的大都市,風景秀麗,人文薈萃,經濟繁榮,生活富足。

這首北宋婉約詞創始人柳永的《望海潮》,以大開大闔、波瀾起伏的筆法,濃墨重彩地鋪敘展現了杭州的繁榮、壯麗景象,為東南一帶、三吳地區的重要都市,街巷河橋的美麗,居民住宅的雅致,整個都市戶口的繁庶,由市內說到郊外,隻見在錢塘江堤上,行行樹木,遠遠望去,鬱鬱蒼蒼,猶如雲霧一般。長堤迤邐曲折,江水的澎湃與浩蕩,市場的繁榮、市民的殷富,盡在筆下。描寫西湖湖山之美,不論白天或是夜晚,湖麵上都蕩漾著優美的笛曲和采菱的歌聲,生動地描繪了一幅國泰民安的遊樂圖卷,寫達官貴人在此遊樂的場景,以達官貴人的不思離去,烘托出西湖之美。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生活在這裏的百姓也有自己悠然自得的休閑方式。

“這就是在江南享有(盛譽)的‘瀚海書坊’嗎?”一雙燦然秀目凝望著書坊門楣之上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牌匾。早就聽說瀚海書坊中天下奇書無所不包,今天終於有機會來一覽,真是喜不自勝,梅沁蕊的唇邊綻開一朵笑花兒。

瀚海書坊的掌櫃展惟宣三十五歲,繼承祖業,打理瀚海書坊已經十五年了。將幾位老主顧請進書坊,舌燦蓮花,推銷新品:“各位,鄙店新進了一套圖書集成,古今千年,縱橫萬裏,所有文史子集,集大成者呀。各位若有了這圖書集成,可真是(鳥槍換炮),從此再不用為寫文章查資料發愁了。哈哈,來看看,看看如何?”

一個四十餘歲的青袍儒生頗感興趣地打量著那套占了整麵牆書架的裝幀精美的圖書集成,撚須點頭道:“東西是好東西,不過估計要價也高吧,展掌櫃說個實數。”其他幾人也豎起了耳朵。展惟宣嘿嘿一笑,伸出一個指頭,道:“我老展可從不漫天要價,這個數,照本推給您。”

“一百兩?”那儒生眼睛一亮,麵有驚喜之色。

展惟宣皺起眉頭,滿臉失望,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翻開來,嘩啦啦聽得直響,墨香彌散開來,書周之人都是頗感舒適愜意。展惟宣耐著性子道:“唉,老兄,你也不看看這書的紙質,印刷也是較平常書籍百倍的精致,放在家中收藏起來千百年也不會腐壞,這套書,一百兩能買得了嗎?一百兩,連運費都付不起呀,老兄!”

幾個儒生麵麵相覷,青袍儒生臉色發青,試探道:“難不成這套書要一……一千……兩?”

展惟宣篤定道:“不錯,一千兩,這是物有所值啊。各位,為什麼值一千兩,我告訴你們啊……哎,別走,別走啊!”

沒等他說出為什麼值一千兩的(長篇大論),那些儒生們搖著頭,擺著手,魚貫而出,離開了這瀚海書坊。展惟宣傻了眼,手持書本呆了片刻,喃喃道:“不識貨,寶山空回啊。”歎口氣,正要把手中的書本放回原處,忽然一隻白玉般小手按住了那本書。

“你……”展惟宣的目光落在眼前這人麵上,見他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身著布衣,唇紅齒白,麵容清秀,一雙妙目尤其靈動。微微一笑,指著手中的書道:“掌櫃大叔,這本書我看看好嗎?”

展惟宣本來心中不快,雖說來的都是客,可是這麼個小孩子能看懂什麼呢?不由露出懷疑之色。梅沁蕊接書在手,立刻如癡如醉,小手輕輕翻頁,目光在字裏行間流連,就像看到了人間最美的風景一樣,凝神靜氣,櫻唇微動,仿佛恨不得把書中內容全盤吞下一般。

突然手中之書被生生抽出來,就聽一個略帶譏嘲的聲音道:“小娃兒,不是大叔說你,這書你看不懂,小心弄壞了。”梅沁蕊眼睜睜看展惟宣把書放回原處,用撣子拂去上麵似有若無的灰塵,歎口氣道:“這幾天是怎麼了,來的客不是太窮,就是太嫩,我的圖書集成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主人呢?”

他這裏兀自(喋喋),梅沁蕊已被書坊中排排爆滿的書架吸引住了,跨步側身其中,左觀右覽,仰看俯視,不時發出嘖嘖驚歎之聲,豔羨自語道:“果然是名不虛傳。我以後也要開這麼大的書坊。”

展惟宣鼻中一哼,道:“小娃兒,你看看書還行,要是選擇做書商,開書坊,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梅沁蕊從書山中跋涉出來,抬頭望著展惟宣很認真地說道:“大叔,(行行出狀元),我的奮鬥目標就是開一座天下最大的書坊,世上所有的書籍都能在我的書坊裏買到,所有的讀書人都知道我的書坊,那時候我每天坐在書坊裏,一邊賣書,一邊看書,一邊寫書,哇,過上這樣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