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森艦隊總長莉莉.蔻琦向您奮力支援我們的英勇行為致以崇高敬意。”一邊這麼說著套話,莉莉摘下了自己的船長帽。她彎腰四十五度,幾乎沒有偏差。腳後跟微微靠後,卻站的一絲不苟。
莉莉鞠躬的對象是我們眼前的這位少女——第三艦隊總長。她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十分老練:偏黑的皮膚證明她身體非常健康,穿著露臍便服能夠看到腹部沒有多餘的贅肉,馬甲線齊整美麗。一頭烏亮的齊肩短發和雅都有的一拚;她的雙瞳如同修士會宮廷中的頂級黑珍珠,散發出優雅的光芒,左手上則戴著兩隻戒指——一隻鑲嵌著八角星型的藍寶石,還有一隻用黃金打造,雖然刻意讓中間凹進去一塊,但是卻什麼都沒有鑲嵌。她蜷在船長椅上,目光慵懶而又不失機警,如同一隻黑貓一般,神秘到讓人猜不透想法。她的背後掛了一把鑲金帶銀的巨大雙手劍,這種劍一般都是用來象征自己地位的。
我們跟在莉莉的身後也都紛紛摘下帽子彎腰九十度。這種時候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這麼多女人都前往了海外,看起來我的觀念真的是很落後了。
“你們太客氣了……尤其是你,莉莉,咱們可是平級啊。”少女用手托著臉,兩眼如黑貓般緊緊盯著莉莉,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管是從身份還是從禮貌上說,我都應該向您行禮,閣下。沒有你的出手相助恐怕您隻能和我的遺像寒暄了。”莉莉依舊閉著眼睛微微彎腰。
“唉,抬起頭吧。”少女揮了揮手,我們便如得了赦令一般紛紛挺直了腰板。
“咳咳,”少女清了清嗓子,把臉上的散漫一掃而盡;她正色時的棕色瞳孔顯得超凡脫俗。“如各位所見,我是卡特貝倫郡夏洛特侯爵的獨女,梅琳達.尼爾.夏洛特;也是修士會任命的第三艦隊總長,被授予海軍大校軍銜。”
我暗暗地咽了口氣,能聽出來她重讀了“修士會任命”這幾個字。
“誒……怎麼說呢……其實在戰前,我率領的第三艦隊可以說是最弱的一支艦隊了。雖然有鐵十字號這種甲級軍艦作為旗艦,但是戰場並非獨秀,鐵十字號再強悍也是無濟於事的;後來在我們出發前,我的父親給我送來了一批我們家的戰船和士兵:兩艘乙級軍艦,五艘超丙級軍艦,並且都采用風帆和蒸汽結合的動力係統。不過鑒於蒸汽鍋爐的使用還常常出問題,我們並沒有徹底放棄人力揺槳,當然嘍,揺槳的可不是一般水手。目前,算上鐵十字號上的士兵,現在跟隨我在海上的,共有4400多名隸屬於卡特貝倫郡夏洛特侯爵家的精銳士兵。而且第三艦隊還有其他共25艘大小艦船,計兩萬士兵和船員,並且配有充足的糧餉補給……各位剛剛經曆了驚天動地的一仗,目前可以放寬心了。既然我們在這兒碰上了,那就合兩處力量為一處吧。”明明應該是一段精彩的領導發言,然而我從夏洛特小姐的話中甚至完全聽不出來什麼感情,反倒是有一種突然覺得冰冷的感覺。恐怕這就是出身門閥貴族的特有“技能”吧:找準時機亮出自己的手腕和實力,才能很好地控製所有人。
但是無論她說的有多麼令人折服,我始終覺得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思想,以及早已滲入骨髓的輕蔑口吻。
“若是如此那自然很好……”莉莉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我們之前已經分散了戰力,又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現在我手上除了塞萬提斯號之外,隻有乙級和丙級各兩艘,士兵船員加起來還不足兩千人……並且船隻毀壞嚴重,武器輜重消耗殆盡,士兵船員士氣低靡,這樣根本無法形成戰力啊……”
“船隻壞了,我們找個有樹的地方趕緊砍木頭修;武器輜重,我們沒打過什麼仗,要什麼拿什麼,五艘船的後勤我們第三艦隊還能保障,”話說了一半,她突然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莉莉說道,“至於士兵的戰鬥力嘛……”
“沒錯……士氣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啊。”莉莉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因為腿上有著幾道刀傷,碰巧有些疼痛,所以在得到默許後,莉莉準備坐在凳子上。
就在她去拿身邊的凳子時,豪格森艦隊的參謀,“颶風號”的艦長奧蘭多突然抓住了莉莉的手。
“奧蘭多?”莉莉滿腹狐疑地望著奧蘭多平靜的眼神。
“喂,你這家夥,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像是那起爛人,沒想到也是個沒進益的。”林基見狀立即對奧蘭多怒目而視,並快步走到奧蘭多麵前,直視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