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帶他走吧。”林基跑過來說道，“卡爾，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卡爾殿下，林基殿下說的是正理啊。”佩裏點了點頭。
“卡爾！過來幫把手！”布魯托撐起了傑盧娜的右肩，我趕忙過去撐起另一邊。
“說得沒錯。”我振作了一把，“趕緊回船上，救人要緊！”
林基在前麵開路，佩裏帶領一群士兵殿後，雅緊緊握住傑盧娜的手，跟在我的身邊。許多士兵都自發聚集在我們的旁邊，不讓敵人傾襲。
眼看著攻擊無望，那名少年做了個手勢，困獸軍團開始緩緩後撤。我們趁著這個機會趕到了岸邊，劃著獨木舟回到了“黎明號”上。
炮聲已經漸漸停息，艦隊的損失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幸虧“黎明號”靠近岸邊，才沒有受到海戰的破壞。島上的困獸軍團似乎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傑盧娜被我們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船長室的床上。雅焦急地拿出所有禦守，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在我們的注視下，她把禦守放在傑盧娜的傷口處，然後顫抖著緊緊握住傑盧娜的手。禦守在沒有征兆的情況下發出了綠色呃呃呃光芒，如同青草一樣的翠色。如此看來，當初葉卡捷琳娜的判斷是對的，雅真的能和魔法之泉溝通。但是我此刻顧不得這些，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卡爾大人……禦守也不起作用啊……我找不到那個聲音。”雅再也抑製不住淚水，抽泣起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因為此時我也無能為力。傑盧娜的血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一大片床單，她的呼吸也微弱了不少。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
“不，這不是我的錯，”我搖了搖頭，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是那群野獸。”
“卡爾殿下，”佩裏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在下的船上有一名吟遊詩人，是鄧文迪殿下在鐵橡洲允許他上船的。他看上去會詠唱一些咒文，請容許在下把他帶來吧。”
我猛地抬起頭，如同找到了救星：“快去啊！別愣著！”
佩裏領命飛奔而出，我們則勸說著傷心欲絕的雅。雅一邊拭著淚水，一邊繼續用禦守努力著。我緊握的手心不知何時被自己的手指甲劃傷了，此時我的心空蕩蕩的，完全不知所措。
“卡爾！”莉莉快步走進我的船長室。她的半身甲已經碎了一半，裏麵的海軍襯衣也被撕扯的不像樣子，甚至露出了肌膚，可惜那雪白的肌膚遍布傷痕，臉上也是沾滿灰塵和鮮血。不過看她精神抖擻的樣子，應該並無大礙。
“這樣啊……”我向她敘述了這一切，她同情地歎了口氣。
“龍的契約起效果了……”葉卡捷琳娜在傑盧娜的頭上輕輕一點，一條金色的龍魂便咆哮著顯現在我們麵前。它盤踞在傑盧娜身上，看上去有些恐怖。
“你能治好它的傷嗎？”
“很遺憾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想要對抗守望者，憑我是不可能的。”
希望再次落了空，我隻好失魂落魄地走向了甲板。遠方不知何時起已經閃爍起點點星光，殘陽早已偷偷地沉下海平麵，這時的大海看上去幽深，無盡。雅依然沒有放棄，許多人都帶著傷，但是全都守在傑盧娜身邊，寸步不離。
“開始我就沒能把握好。”我隨口嘀咕道。我早已在腦海中排演過無數次戰敗的場景，然而這次還是讓我意識到，我根本不成氣候。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欄杆上，像個死人一樣盯著海麵。真不知道漢娜看到我現在這副沒救的嘴臉，會做何感想。
“打起精神來，卡爾。”莉莉擠出一絲微笑，輕手輕腳走到我身邊。她比我堅強很多，即使是受了不少的傷，也能若無其事地和我說著話。
然而，此刻我們沉默著，任憑海風吹幹臉上的淚水。良久，她開口說道：
“或許現在說不恰當……神創造出人類，本就是讓他們受盡磨難的。就算你失魂落魄，痛苦欲絕，也絕對不要忘記，人類總是在黑暗中等待黎明。很久以前，一個人這麼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