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
所有的將士們都是滿目含淚地殺了出去,那一聲聲地喊殺聲裏,多少心痛、多少哀傷、多少不舍……皆藏匿其中。
西門漣闔上眸子,強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刷地流下。
“對不起!”
她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又轉向龍椅的方向跪下,一磕母後生養之恩、二磕父皇栽培之德、三磕他們對她的縱容和疼愛。
隻怕,過了今夜她已經沒辦法再報答他們了!
再也沒有辦法了……
熱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流下,她吞下滿滿一口血水,揚手狠狠抹去臉上的淚痕,站起身,拔出腰間長劍決絕地往外走去!
外麵廝殺正烈,如同黑雲般的乾軍看見她瞬間像是螞蟻見了蜂蜜般的聚攏來,西門漣咧唇,嘴角揚起嗜血的笑容。
這些人……
她,絕對一個不留!
如猛虎入羊群,她利劍所向人頭遍地,劍起劍落,收割性命無數。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那些鮮血濺在雪花上,遍地宛若荼蘼花逆季盛開。而她優雅如同行雲流水的身影穿梭其中,正如花中之妖,極致妖嬈。
“殺盡一切入侵之敵,揚我國威!”
大西拚死頑抗的將士見到此景,軍心大振,有人高聲喝,立即有人應,“元帥萬歲,戰神永垂不朽!”
“元帥萬歲!”
“元帥萬歲!”
一聲聲充滿血性的呐喊聲裏,西門漣身體越發輕盈,但那劍招卻越發淩厲,攜風雷之怒,大地之威,利刃之狠,撕開人海陣術的巨大口子,宛若死神一樣將性命全部收割。可這收割,卻似乎隱約帶著一定的規律,仿佛是另有所圖一般。
“退,快退!”
有人看出門道,立即高聲提醒!
“想退,死了先!”
西門漣眸色頓厲,手下劍招越發地快,一大片的人頭伴隨鮮血到達指定的位置,卻在這時,背後忽然襲來一陣勁風,她身體快速一旋,險險避開那劍招,踩著人頭,連退數步才在一處宮牆站穩。
“西門漣,投降吧!”
持劍的司馬瑜一身白衣翩躚,俊美的麵孔宛若冰霜覆蓋,眉眼皆是冷意,尋不著昔日半點溫情,仿佛從前的他隻是她的幻象而已。
的確,隻是幻象,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涼薄,無情!
西門漣緊緊握住劍,充滿恨意的眸子盯著他,“司馬瑜,你要我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事已至此,你還不明白嗎?”司馬瑜冷冷一笑,眼神輕蔑。
西門漣倏地咬緊牙關,強力克製住自己想要衝上去揭掉他醜陋人皮的衝動,咬牙切齒的問道,“大西四十七年秋,我座下驚馬,你根本無意救我?”
“是!”他連敷衍她都不曾,一個字直接戳破她的美夢!
果然!
西門漣身體一震,朱唇生生咬出血來,那些答案她已知曉,但她要聽他親口說出來——死心,就是要徹底的戳破虛偽的表象,才能讓她永世不忘這奇天大辱!
“大西四十八年春,我及笄,金鳳棲梧簪並非你送?”
“是!”
“大西四十八年秋,你為我駙馬,當夜宮內祭祀的神官說神珠失竊,有刺客混入,你為我擋箭,是怕泄露身份故意為之?”
“是!”
“大西四十九年春,我生病你不眠不休的照看我,派人到處尋醫問藥,為的就是繪製我大西各處邊防要塞的地圖?”
“是!”
“大西四十九年冬戰役始,你以避嫌的名義離開大西中途假稱身亡,就是為了回到乾國拿繪好的地圖獻給乾國皇帝好讓他發起戰役?”
“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