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夜色微涼,婆娑樹影裏,是劍氣橫生。
被剪破的殘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掠過樹梢點亮黑暗的樹叢,樹下隱約有打鬥的影子,一人持劍,一人持刀,兩人內力勃發,騰空而起。
持劍的男子借著月光可以發現受了傷,腰間絢爛的暗紅顯然是被下了毒,然而雖身負劇毒,使用內力也毫不在意。若不是對麵持刀的男子是個花胡子上了年紀的老人,估計下一秒那持劍的男子隻能下黃泉了。
“想不到花大俠也是為三萬兩而屈尊之人,在下的敬佩之意著實遺憾,能讓花大俠緊追幾日,這錢,定是白銀!”持劍的男子被彈開,腳下踉蹌了好幾步撞到一顆樹幹上才堪堪停下,用劍支撐著自己即將倒下去的身子,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也不忘逞一時之口。
“是人都會為一鬥米折腰,何況三萬兩!”那花大俠也不回避,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區區一條人命就是三萬兩白銀,何樂而不為呢。
見持劍的男子已是半死廢人一個,花大俠也毫無顧忌的走上前,準備近身將之取命。
“小英雄,來世投個好胎,莫再做這江湖之人。”
一秒成佛的花大俠舉刀,眸色淩厲,手臂用力,刀尖直送到男子胸口。
“叮”的一聲,男子虛弱的用劍身抵住了花大俠的刀尖。
“哼,垂死掙紮有何用,無論如何,今日你都會成為我的刀下魂!”花大俠內力一提,迫使男子手臂被震開,劍無聲落入雜草中,而花大俠的刀尖也刺入了男子的胸口一寸。見男子還在奮力的使用內力抵擋他的刀,花大俠輕蔑一笑,加重了臂力。
男子口中淌著鮮血,眼神明明滅滅,沉重的眼皮緩緩覆蓋著那雙不甘的眼眸。
薏染歎了口氣,終是從樹後竄出來,手裏握著一根細長尖銳的樹枝,身形如影閃現在花大俠身後,抬手就是將樹枝插入花大俠左側的動脈血管處。借力跳躍離開花大俠的身後,她知道花大俠體內有內力支撐,不會立即死亡,所以薏染逃到了安全之處。
“何人竟敢暗算老子?”花大俠迅速轉身,狠厲的眸子透著殺人的氣息,手握大刀胡亂揮砍著,也不顧脖子處的傷口,視線敏銳的朝著薏染的藏身之處看過來。
“出來!”花大俠嗬斥一聲。
薏染驚歎古人的內力敏銳度,無奈的走出來,看著憤怒的花大俠,無辜的表達著,“你信不信我隻是路過,因為我迷路了!”
那純顏滿是無辜,被夜色淹沒的眸子卻是一片寒冷。
“此路迷得甚好,老子看你這命,也別要了!”受了傷,花大俠本就惡怒,然這傷還是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給傷的,若這事傳於江湖,他花大俠的顏麵被置於何處。所以不論薏染是否真的迷路,都不能活著離開這片森林。
花大俠提刀腳下一點,準備飛向薏染滅口,奈何一提起,他脖子的血液就會噴薄而出,且全身上下的力氣被一股不知名的藥物吞噬著。一點一點,他的內力在流逝,是以無法回收的趨勢消失著。
薏染笑了笑,想她一搗鼓藥物的,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偷襲。
“小覷敵人是你最大的壞處,左動脈的傷口千萬別試著用內力封住,會適得其反哦!”凝著花大俠,薏染步步上前,掠過花大俠的身邊,停下腳步,好心的給了他此生最後的一個忠告,“樂極後麵,是生悲!”
餘光瞧見花大俠的身軀直直倒下,薏染才上前,看著已經陷入昏死的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蹲下,從懷裏掏出今日剛從藥鋪買的藥丸塞進男子嘴裏。喂藥後薏染掀開男子的外衫,低頭沉思了一秒,繼而無事一般用男子的衣衫擦著手上的血跡。
環視周圍一圈,薏染認命的坐在地上,眼神一絲自嘲閃過。
簡單的為男子包紮傷口後,薏染為防男子因傷口發炎而高燒,拖著男子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等著男子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