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幽古荒原,一向是生靈所畏懼的地方。無論再強大的修士,也絕不敢在這裏久留。因為,這是一片死亡之地。
漆黑,斑駁仿佛如燒焦皮膚一般的大地,在那裂縫中,不時有灰白色的物質閃過,仿佛一雙雙眼睛。散發著濃重的翠綠色,樹皮綠的仿佛滴出水來的大樹,投射著詭異的生機。但那露出內裏的部分,卻是濃鬱的血紅色。而這不僅是一棵樹,而是一大片叢林。放眼望去,像是百鬼夜行,使人萬分膽寒。
“啾啾。”一隻小鳥踉踉蹌蹌地誤落到了這片林子裏,它的翅膀已然被撕去了一大半,看來是被某種生物吃掉了。
“唰”一片葉子落下,落到了小鳥身上,小鳥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但可怕的事情隨即發生可,那綠葉仿若那是一片不可測的黑洞,幾乎在瞬息之內,鳥身上的皮肉便都被吞噬殆盡,鳥兒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哀鳴,扁死去了。接著,在鳥身原來所在的地方,長出了一株與那些大叔相似的小樹。
喃喃的模糊低語,曆曆在耳畔的尖哭嚎叫。足以讓任何一個靈魂清醒的生物害怕,癲狂,乃至狂奔。
“嗒。”一柄通體灰黑的手杖,落在了這片土地上。它的手柄並非彎曲,而是直立的。且在杖柄與杖身的相接處,還有仿若鳥兒雙翅歸攏起來的劍舌。這昭示著這不僅是一把手杖,也是一柄劍。
抑或為,劍杖。
一隻蒼白的手握著這劍柄,雖瘦弱,但卻透露出了一種鋒利而有力的氣勢。劍柄無聲,人無聲,劍欲出鞘,人欲殺人。
一片樹葉此時似乎感知到了生靈的到來,緩緩地落下,像一隻黃蜂般撲向了來人。
“嚓。”下一秒,它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絞殺成了齏粉。來人,抬起了頭。露出了年輕,甚至年幼的臉龐。這是一個少年人,麵容清秀,但卻有些過分的白了,仿若海邊的鹽堿地。他的身軀甚至到了瘦削的地步,但眼神卻極為凝實。
“岀來吧。早點上路。”年輕的聲音向四周傳出來,聲音不高,但在這寂靜的詭異叢林中卻無比響亮。他的聲音宛若清風朗月中帶著一縷春風,溫和動聽。但那口氣中的淡漠與言辭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就像是一個屠夫碰到了逃跑的待宰牛羊。
“嘩嘩嘩。”樹葉仿佛一夜入秋般瘋狂地掉落著,翠綠的樹葉構成了詭異的美景,晶瑩剔透,像是畫一般。
但這不是畫,而是殺人利器,尋常一葉,便是某些修行者不慎也要殞命。但不論葉子再多,落入十丈之內,皆化作被無形劍氣化作齏粉。
“莫非你連一句遺言都懶得說了?”少年淡漠道,眼中一抹白光飛速升騰,。
一股飄忽不定,似近似遠的中年男聲響起,“朝廷的大人,肯否高抬貴手。在下隻是想活命而已,初次之外,皆可獻給朝廷。”言語中的忌憚,仿佛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朱袍衛辦事,向來不留情麵。”少年若有所思地彈了彈劍鞘,又輕聲道,“況且你之罪,觸怒天威,必死無疑。”
男聲一頓,隨即再次苦苦哀求道:“可魔道中人,殺人本是常事。魔道與朝廷之間早有默契,大人何苦不放。”“若想殺人,大周九邊十三州之外隨你而戮。”少年悠悠道,“但直隸之下,還敢動刀,便是打陛下的臉麵。而打了陛下的臉麵,就是打我們迎頭的大板子。你說,你還能逃嗎。”
男聲明白,此役怕是逃不掉了,心中膽顫尤甚。朱袍衛凶名在外,天下皆畏其如虎,還未交戰,他戰心便以破裂,一身修為怕是十之五六都發揮不出來。但他凶心因此大盛,連整片樹林都開始微微顫抖。變得愈發綠嫩,愈發紅豔。